心里头还是十分同情张大人的,家族逢了大难,身陷囹圄还记着她们姑娘。
便是这点同情心叫春枝没忍住偷偷打开了信,她认得字不多,磕磕绊绊念完了整封信,却又好多句子都读不懂。
阮明姝反手握住春枝,“我们回去。”
春枝如今实在不喜欢张大人,姑娘既已经嫁人,张大人如此行事像是丝毫不将她们姑娘的名声放在眼里。
阮明姝路上都在想张玠说的那番话,心头的火越烧越旺。
好啊沈嗣!早就领教过他的恶毒,也没想到他竟会恶毒的如此没有人性
阮明姝原本只是天真的以为沈嗣就是喜欢折腾她,见不得她在京城过舒坦的好日子,万万没料到这个男人心肠歹毒到令人发指。
他肯定知道自己这次去雍州活不下来,才要带上她一起去当替死鬼。
阮明姝真是火冒三丈,下了马车风风火火回到自己的厢房。
偏房的小丫鬟在帮她收拾明日前去雍州要用的行李,光是衣服就已经整理了两箱子,还有不同样式料子的鞋子,头面首饰也要分开放。
阮明姝看见就更气不打一处来,挥挥手让她们全都出去。
春枝知道姑娘还饿着肚子,从厨房端来刚做好的午膳,哄着她先用了膳。
阮明姝吃饱后才有力气去找沈嗣算账,要她和他同甘可以,叫她陪他一起去死,绝无可能。
她千娇百媚的长大,可不是陪别人去当替死鬼的。
阮明姝气势汹汹冲到沈嗣的书房外,魏广瞧见王妃就头疼,这世上没有比小王妃更无理取闹的女人,不讲任何的道理,想一出是一出。毫无脑子可言。
魏广待小王妃十分恭敬,他垂着眼,听候差遣。
阮明姝仰着下巴,眼睛看都不看他,用力推开了书房的门,雄赳赳气昂昂闯了进去。
书房里不止沈嗣一人,他的那些门客也在。
一时有些诧异,眼睛纷纷朝这位漂亮的小王妃看了过去。
沈嗣脸上的神色冷了几分,叫议事的门客全都出去,而后他关好了房门,“怎么了?”
阮明姝气得呼吸不畅,他竟然还有脸面问她怎么了?
他都不会心虚吗?
阮明姝头一回派人去杀了他,还心虚的做了好几天的噩梦。求神拜佛后心里才舒服了些,他要谋害妻子的性命,怎么还能如此淡然?
阮明姝扭过脸,咬着牙说:“我不去雍州。”
沈嗣若有所思盯着她的脸看了许久,男人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开始思考是什么地方出了错,让他的小妻子忽然又改变了主意。
她这不多的脑子,想不了那么深远。
应该怀疑不到他是为了防止自己戴了绿帽子,才随身要带走她。
沈嗣很善解人意:“为何改了主意?”
阮明姝指责他:“你要害我性命。”
她说完竟把自己气的眼睛红了,汪汪的水蓄在眼底,好生可怜。
沈嗣蹙着眉头骤然松开,扳正她的脸,“你这又是从哪儿听来的?”
阮明姝还没傻到告诉他,她和张玠见了一面。
她抹了抹眼尾,越擦越红:“你这回去雍州是查什么案子?”
沈嗣静默,没想到她竟开始关心他的事情,成婚月余,她问都没问过他每日都在做什么,他以为她是不在意的。
况且,他要做的事情本就没必要告诉她。
沈嗣捏着她的下巴说:“不会让你出事。”
阮明姝不信他,难不成他真的有手眼通天的本事?口口声声说能护住她,万一出了什么事,她可没有第二条命拿来后悔。
“你要送死自己一个人去送死,不要带上我,我不肯去的。”阮明姝说着还带着哭腔,她这十几年过得都是锦衣华服的好日子,能活着就不想死。
沈嗣发现她不是爱哭,她是擅长用眼泪骗取同情来达到自己的目的。这点她倒是很聪明。
沈嗣这个铁石心肠,有时瞧见她的眼泪都会心软。
这件事却没有商量的余地。
“谁跟你说的?”沈嗣稍作思量就能想到肯定是有人在她面前说了什么,她自己想不到这么多。
见她咬唇不语,沈嗣声音淡淡继续往下猜:“张玠还是陆衍,或者是你弟弟?”
阮明姝咬紧牙关,“是我自己猜的。”
沈嗣敷衍嗯了声,装作信了她的话,“好聪明。”
阮明姝的眼泪哗啦啦的流,一半是演戏一半是真的伤心害怕,她伸出小手扯了扯他的袖子,“夫君,你不要害我,行不行?”
小鹿般澄澈的眼睛巴巴看着她的丈夫,哽咽的声音从喉咙里微弱的发出,“我在京城真的会很乖很乖的。”
沈嗣盯着她的眼睛,无声咽了两下喉咙。他兀自蹙着眉头,表情严肃冷漠,心里已是千帆过。他看着这双眼睛,竟然有那么一点,想亲她。
我真是个禽兽,沈嗣默默地想。
沈嗣虽然承认自己是个脑子不太正常的疯子,但这方面的道德底线他一向遵守的很好。
他移开了眼睛,不再看她。
“我在雍州有院子,你就去住几个月。”沈嗣说完这句补充道:“想做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