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出身卑贱,竟然不知天高地厚妄想她。
阮明姝每年盛夏都会去外祖父家的避暑老宅小住半个月,他便住在最偏的那间屋子,常年生病显得脸色极白。
阮明姝从来都没见过他,也不喜欢和这种人打交道,只知道他住在老宅子里,弱不禁风不怎么见人。
后来她的屋子里莫名其妙出现了几盘子新鲜的杨梅,还有切好的冰西瓜。
她吃多了杨梅肚子疼,这才知道那些杨梅不是底下人准备的。
阮敬辞骂她蠢,说她馋得连来路不明的东西都乱吃。
过了几日,怀青玉拖着病体来同她道歉,他生了张女相却不会让人觉得阴气。眉清目秀,蹙着苍白的病色,黑漆漆的眼珠只盯着她的脸,有些局促的解释,说他并非故意,杨梅都是他亲自摘的。
他说完就止不住的咳嗽。
阮明姝当时只觉得这个人很古怪,还差点被他气死,她以为他是想下毒神不知鬼不觉害她。
谁知这个人竟然敢私下说喜欢她。
会好好养病,日后娶她。
阮明姝当场就给了他一个巴掌。
怀青玉看着身体虚弱,挨了一耳光竟然还和没事人一样,毫不在意抹干净嘴角的血迹,手足无措凑上前,想碰又不敢碰她,磕磕绊绊问她手有没有打疼。
阮明姝当时就觉得他脑子有问题,自己咳血都快咳死了。
之后,她就不许他再来找她了。
两年不见,怀青玉好像抽高了几分,高瘦苍白,压着咳嗽声,病似是没好全,哑着嗓子叫她明姝妹妹。
阮明姝躲在沈嗣身后,如此才有安全感,她说:“你别这样叫我,我不喜欢你母亲,也讨厌你。”
她喜欢她的舅母,可怜舅母痴心错付,丈夫宁肯帮外室养前夫的儿子,也不怎么瞧两眼自己的妻儿。
怀青玉本就苍白的脸色更是绯白,“这两年我十分记挂明姝妹妹。”
他的目光转向她身前的男人,眼神逐渐变得淡漠。
这就是她的夫君。
她刚才还咬了她丈夫的手指头。
这个男人还不识好歹,竟然推开了她。
如果她肯咬他,莫说是手指,就是命脉,他都肯让她咬着玩。
这个男人根本就不爱她,没有情意。
怀青玉气急攻心,猛咳了几声,平静咽下喉咙里的血水,嘶哑至极的声音低低道:“我在山里调理,母亲不肯跟我说你的消息,我连你成婚了也是下山之后才知道。”
师傅说他孽障太重,若不能静下心,早晚活不了三年。
阮明姝懒得同他寒暄,她就是看碟下菜,怀青玉什么都不是,不用给他留脸面。她不耐烦嗯了嗯,“你怎么能来这里?”
他一个外室所生的孩子,怎么配来赵家的宴席?
怀青玉并未多说,目不转睛盯着她看,“父亲带我来的。”
阮明姝为舅母和堂哥抱不平,“不许你叫我舅舅为父亲。”
怀青玉又变得无措起来:“你不喜欢,我不这样叫就是了。”
阮明姝只想快快打发了他,她主动缠住沈嗣的胳膊,温言软语:“我脚疼,你抱我去换鞋。”
娶她之前,沈嗣料想过她在古代大抵是讨人喜欢的长相。
可接踵而来的麻烦,还是让他长了见识。
沈嗣反手握住她的手腕,将人拦腰抱了起来。
阮明姝贴着他的胸口,眼睛看都不看身后之人。
出于关心她身心健康的考虑,沈嗣低头看了她一眼,问:“他喜欢你?”
阮明姝抬起头来:“没有错。”
这个世上想吃天鹅肉的男人太多了。
阮明姝蹙起秀气的眉,“但他痴心妄想。”
她提起以前的事依然得意:“他红着脸说喜欢我,被我打了一个耳光。”
沈嗣心想这倒也是她能做出来的事情,本来是想告诉她打人不对这个道理,再者能不撕破脸皮就不撕破脸。
话到嘴边,就不是这么回事。
“手疼不疼?是不是肿了?”
阮明姝大惊,沈嗣怎么能和怀青玉想的一样?
“是有点疼。”
“打人耳光也要讲究巧劲,改日我再教你。”
“你为什么要教我打人?”
“你为了自保伤人本就没错,下次若是遇上这种事,还要找打不误,不必与他们客气。”
沈嗣话说的一本正经,莫名叫人信服。
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前院,阮明姝的脚不疼,也不用换鞋。
前院人多,阮明姝不好意思叫他继续抱着自己,脸上泛起赧然之色,她叫沈嗣放她下来。
“不是脚疼?”
“我骗你的。”阮明姝感觉四周有人再看她,脸愈发的红,“快放我下来。”
“你臊什么?”沈嗣没急着放开她,手臂圈着她的腰,脸色淡然,“你是不是忘了,拜堂都是我抱着你拜的。”
阮明姝叫他不要再说,她再三保证以后绝不轻易骗他,才如愿从他身上跳下去。
这一幕落在别人眼里就不是那么回事。
看不出来献王还是会疼人。
没成想阮明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