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高了几分:“你且信我,他不敢欺负侯府正儿八经的嫡女,何况还有我和你父亲为你撑腰,再不济,还有你的几位舅舅,不看僧面看佛面,哪能是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阮明姝噢了两声,傻愣愣点点头,觉得她母亲说的好像也有几分道理,“最好阮敬辞今年春闱也能有个好名次,他是我亲弟弟,有出息后肯定会帮我。”
侯夫人眼底闪过一丝丝厌恶,贱妾所出的庶子,哪配得上当明姝的亲弟弟,她道:“你不用怕,侯府还没倒,再不济等上两年,你再与献王和离。”
她的女儿不愁嫁。
和离之后不再嫁人也无妨。
阮明姝似乎被她母亲说服,她睁着双漂亮的、乌湛湛的眼眸看着她的母亲,认真作问:“我能招婿吗?”
阮明姝说完这句有点羞涩的低着头,“上门女婿更听话。”
她叫他往东,他就不敢往西。
想欺负她就是没门。
侯夫人静默一阵,“可以。”
大不了到时候花点钱,买个清贫家世的少年当女婿,供他读书。
阮明姝被母亲劝过之后,就不想着寻死觅活。
元宵节刚过不久,转眼就到了婚期。
侯府早就布置的热热闹闹,喜气洋洋。大婚前一天夜里,按照规矩提前放起了爆竹,连内院都听的一清二楚。
陈姨娘听着外边的热闹,握紧阮青萝的手,“娘盼着你也能风光大嫁。”
“我们阿萝不比大小姐差,她就是命好,占了个好身份。”
自古嫡庶有别,可是她的阿萝比她们都聪明懂事,日后绝不能像她一样嫁给别人做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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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明姝听着鞭炮声睡都睡不着,熬到半夜阮敬辞又不知发什么疯来找她。
阮明姝忍着困意从床上爬起来,伸腿伸胳膊让春枝帮她穿好了衣裳,打着哈欠去外面见了见阮敬辞,懒洋洋问他怎么了?
阮敬辞盯了她半晌,过了一会儿,冷冷出声把其他人都支开。
四下寂静,万籁无声。
阮明姝觉得这个弟弟忽然变得奇怪了起来。
良久过后,她等的都有点不耐烦之时。阮敬辞终于开了口:“姐姐,假的通关路引我已经帮你准备好了,去往北雁的马车在后门,你若是不想嫁,我让人送你走。”
阮明姝迷迷糊糊听完,她很困,说话有点奶乎乎的,“我不逃跑。”
她又不傻,逃亡路能有什么好日子过?
不过她很感动,没想到弟弟能为她做这么多的事情。
阮敬辞似乎并不意味,了然点点头:“好。”
阮明姝打了个哈欠,“我困了。”
阮敬辞看着她眼尾冒出困倦的泪花,隐在烛火里的少女纯真娇憨,稚气未脱。丝毫不像明天就要嫁人了。
阮明姝送走弟弟,倒头就睡。
她睡了也没几个时辰,半困半醒被人拉出来梳洗打扮,她像个玩偶娃娃被人拎着一件件穿衣裳。
不过没睡醒的阮大小姐很乖巧,没有闹。
天光刚亮,王府来接亲的马车就已经到了。
小新娘子被她的弟弟背上了花轿。
阮明姝在鞭炮声中又睡了过去,红盖头掩着脸,睡得十分香甜。
花轿马车徐徐停在王府大门前,阮明姝靠着窗户睡得不省人事。
沈嗣掀开车帘,少女舒舒服服靠着枕头,呼吸香软,手指下意识蜷了起来。
沈嗣叹气。
十几岁,正长身体,可能是比较嗜睡。
男人弯腰把熟睡中的少女打横抱了起来。
阮明姝在拜堂时才缓缓睁眼,她只听见“夫妻对拜”几个字,随即她的小脑袋被人敷衍的往他的胸口按了按,脸颊被蹭的泛红。
阮明姝直到被送入洞房才算彻底清醒,她自己揭开了红盖头,坐在床边,肚子饿得咕噜噜叫。
等了不知道多久,阮明姝听见了声响,她慌里慌张盖好红盖头,装模作样坐的很端正。
男人好像离她越来越近。
她焦灼等了良久,他好像还是没有动作。
这种被注视的感觉,就像是种凌迟。
阮明姝心里七上八下,他是不是在思考怎么给她下马威?要给她点颜色看看?
连红盖头都不肯掀,明晃晃是给她摆脸色。
阮明姝越想越气,一怒之下自行揭开红盖头,边怒道:“你不想娶我就送我回去!”
昏暗的视线骤然清醒明亮。
一张清俊又漂亮的脸映入她的眼底。
沈嗣捏着少女苍白孱弱的下巴,手劲有点大,将她钳制不得动弹,他漫不经心:“夫人好大的脾气。”顿了顿,他问:“书背完了吗?”
阮明姝还愣愣的看着他,被捏疼了下巴也没出声。
沈嗣面无表情的吓唬她,轻声低语:“今晚你怎么受得住这顿罚。”
阮明姝已经被吓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