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解他手中的奏表没有交上去,所以上表的人不会是他,也可以理解他有颗上表的心,这封奏表丢了,可以自己另写一封。 以两人以往的关系,多半是后者更多吧。 傅希言收起奏表,道了声谢。不管如何,至少他在魏岗那边是有所交代了。 * 等张阿谷、傅希言他们离开,三皇子和陈贻回到房中,立即卸下了温和的笑容。 他对陈贻说:“这个傅希言,刁滑得很!”俨然忘了当初评价对方“欺软怕硬,遇事则避,不能成事”。 陈贻当然不会不识趣地去提醒:“若非大先生提醒,我们还不知道他身边竟然跟着储仙宫电部的人。若非怕电部看到我们盗奏表,从而让他误会是我们向陛下报信,也不必这么急急忙忙地将此事揭露出来。” 在他看来,像今天这种直白地将东西还回去的招数,多少缺了点儿不动声色的谋划艺术。 三皇子说:“我原本还觉得以大先生的身份,跑去跟踪傅希言有些纡尊降贵、大材小用,现在看来,还是大先生料敌机先,有预测之能。” 陈贻笑道:“幸好他如今是我们这边的。” 三皇子很是得意地点头:“父皇这一步棋,下得委实绝妙。” * 回镐京的路,从锦衣卫大营出发,直接往西走,并不经过布行。 傅希言骑在马上,眼睛滴溜溜地观察四周,猜测裴元瑾会以何种模式驾临。 该不会四周树木骤然拔地而起,朝着一个方向齐齐倾倒。而在那横七竖八的树木中间,露出一个正悠闲喝茶的英俊公子吧。 不怪他这么想,实在是裴元瑾的初出场给他的冲击太大,至今历历在目。 可是直到他们中午休息,也不见天上掉下个丰神俊朗的绝世公子。 莫不是……放鸽子了? 傅希言有些担忧。像储仙宫少主这样的职位,必然日理万机,案牍劳形,不时有紧急公务需要亲临指挥……他编不下去了。 认识裴元瑾以来,对方除了吃吃喝喝、生老虎气,好像也没干过别的事,实在树不起劳模人设。 这样走了三日,就在傅希言以为他真的被鸽了的时候,马队紧张地发现后面多了好几辆马车。 张阿谷看到马车上的祥云标记时,狠狠紧张了下,后看傅希言安之若素地端坐在马鞍上,想起三皇子的提醒,又轻轻松了口气,警告其他人不得对跟在后面的马车挑衅、围观、议论后,若无其事地继续赶路。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 * 裴元瑾看似晚来了三天,其实这三天里,他带着潜龙组一直跟在傅希言身边保护。 那天夜里跟踪傅希言的高手令他很是在意。之前麒麟君也是稍作试探后,痛下杀手,他想看看,这次会不会又是一个“麒麟君”。 可惜,这次来的人似乎变谨慎了。 裴元瑾坐在马车里,百无聊赖地搓揉着新买的小狸猫,犯了错的白虎被他打发到山林里自己赶路去了。 虞素环汇报这些天收到的消息:“悬偶子带着张大山回到镐京之后,很快离开,之后一路南下,现在应该已经进入南虞境内。途中,他数次联系麒麟君,一直没有收到消息,似乎以为对方故意不理他,有些气急败坏。” 裴元瑾想了想:“密切关注万兽城动态。” 万兽城离开中原多年,突然回来,必有所图。 尽管储仙宫近些年因为裴雄极和六大长老闭关,裴元瑾又专心练功不管事,而日渐腐败,有些地方分部甚至和邪派称兄道弟,同流合污,以至于名声一落千丈。但在裴少主心目中,自家依旧是当年执武林白道牛耳,令天下正派马首是瞻的正道之光,对主持武林正义有着别样的追求。 虞素环点头,接着叹息地说了下一条: “姜药师说,废丹不起效,唐宝云快不行了。” * 柳木庄,唐宝云的房门外。 唐夫人像疯子一样嘶吼咆哮。自丈夫死后,她的情绪就处于极端不稳定中,只有面对女儿时,才能勉力维持慈母的和善。然而当姜休宣布唐宝云活不过三天时,那一点和善便跟着她的心一起破碎了。 要不是裴元瑾留了人保护姜休,只怕她一双手就能生撕了他。 姜休也很无奈。唐宝云体质和武功原本就不适合服用混阳丹,又没个懂药理的在旁看护……能撑到今天都仰赖他医术高超了。 唐夫人打不到他,便扯着嗓子唾骂,骂他庸医,骂他误诊。 姜休气不过便道:“你另请高明吧!” 另请高明? 高明? 高明! 唐夫人疯狂的眼神中出现一丝清明。 她跑回房间,翻找出一个滚圆的绿色灯笼,小心翼翼的点燃后,挂到了自己的屋檐底下。 * 不远处的观景塔上。 已经守了半个月的郭平本以为今天又会像之前的每一天一样,平凡而无趣,不想一眨眼就看到柳木庄里亮起了绿光,忙探出头,对躺在塔顶看月亮的清秀男子说:“师父,绿灯亮了!” 鄢瑎坐起身,望着那盏自己亲手交给唐恭的绿灯,幽幽叹了口气:“他还是告诉了自己的女人。” 他翻身跃入塔内,对郭平道:“按原计划。你以白姓求见,她若一见你就问我的所在,你便杀了她。她若不见你,或问你是谁,你便说来给唐恭庄主上一炷清香。” 郭平涎着脸笑道:“我跟着师父还不到一个月,没学到本事,如何能在警卫森严的柳木庄杀人?” 鄢瑎给了他一颗鸡蛋大的珠子:“用力丢到地上,它碎了之后,会弥漫迷烟,等唐夫人昏倒后,你便杀了他。”又给了他一颗红色丹药,“这是解药,丢之前服下去。” 郭平眸光一闪:“还请师傅明示如何服用。” 鄢瑎看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