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到京都……”
“再‘小女小女’的自称,这舌头就可以割了。”陆远淡漠打断。
简轻语在他指尖一抖,好一会儿才艰难继续:“……我、我虽然刚来京都,但也听说过圣上不喜锦衣卫与世家贵族有牵扯之事,大人又是锦衣卫指挥使,若我执意跟着大人,只怕会给大人带来麻烦。”
“所以。”
“……所以只能与大人一刀两断,自此分道扬镳,如此才能保大人锦绣前程,”简轻语说完怕他不悦,又急忙找补,“分开也是无奈之举,我虽不情愿,可为了大人考虑,也只能如此了,还望大人成全。”
她说完便屏住呼吸,紧张地等待他的决定。
陆远平静地与她对视,古井不波的眼眸晴雨难辨,叫人无法猜透他的情绪。
半晌,他松开了简轻语的下颌,端起热茶轻抿一口,这才不疾不徐地开口:“若你真想以身相许,倒也不难。”
说罢他将茶杯放下,杯底和木桌相触,发出一声不轻不重的响声,“只要宁昌侯被贬为庶民,便不算与世家贵族牵扯不清了。”
简轻语闻言颤了一下。
她在提到圣上时,便是在赌他会不会受要挟,若是受了,便是最好,若是反过来要挟她……便说明她这一计是行不通的,只能不破不立。
简轻语掐住手心,鼓起勇气干脆就与他挑明了:“大人位高权重,想要什么样的女子要不到?何必如此威胁我一个弱女子,我是骗过大人不假,大人何尝不是一句实话都未尝与我说过,求求大人放我一条生路,放宁昌侯府一条生路。”
说着说着,当真就委屈起来,眼泪便断线珠子一样往下掉,倒是真心实意地可怜起来了。
陆远面无表情地与她对视,久久都不表态,简轻语心中渐渐绝望,正觉得自己今晚别想活着离开时,突然听到他说了一句:“我姓陆名远,字培之,以表字走江湖,算不得欺骗。”
简轻语:“?”
她一时没明白陆远想说什么,因此出现一瞬的呆滞,等意识到他在回应自己那句‘他一句实话都没跟她说过’时,又隐隐觉得无语。
僵持半天,她小小声道:“我小名确实叫喃喃,是母亲所取,从小到大只有她和您这般叫。”
陆远眼眸微动。
简轻语偷偷瞄了他一眼,不小心与他对视后又飞速低下头,擦了擦眼泪又重新抬头,可怜兮兮地与他撒娇:“大人……培之,喃喃此生不求富贵荣宠,只想平平淡淡,求您放过喃喃吧。”
装可怜不好用,只能试试耍赖了,这招最大的特点就是,不成功,便成仁,没什么中间的可能性。
她说完便噙着眼泪与陆远对视,无声地哀求他放过自己,明明胭脂已经掉得差不多了,可眼角却愈发通红。
陆远盯着她看了片刻,突然抬手去触她的眼睛,简轻语下意识要躲,却在最后关头强行停了下来。她的闪躲落入陆远眼中,陆远唇角勾起嘲讽的弧度。
“你当初要我带你走,也是这般求我。”他不带感情的说了一句。
简轻语后背起了一层冷汗,跪在地上半点都不敢动。
“但那时比如今要诚心。”陆远慢条斯理地倒了杯茶,不再给她半个眼神。
简轻语愣了一下,突然听出了他的话外之意,她咽了下口水,盯着喝茶的他看了半晌,才试探地用小手覆上他的膝盖:“多谢大人,若大人不嫌弃,喃喃想最后伺候大人一次,还望大人成全。”
陆远放下茶盏,平静地看向她。简轻语乖顺地扶着他的膝盖,直起腰身去吻他的唇。
这个吻极为费力,只因她还跪在地上,陆远又生得高大,她要拼命昂头才能够到他,只亲了一会儿便累了,然而陆远却没有像以前一样直接将她从地上捞起来,而是任由她在自己的唇边辗转。
简轻语越亲心里越没底,甚至有些怀疑自己是会错了意,陆远方才提起诚心不诚心,并非是要放过她,也不是要她如那日一般献上自己。
……所以要停下吗?不停的话,她也不知该如何进行下一步了啊,毕竟往常都是由他主导,她只需躺着配合便好。简轻语犹豫不定,最后求助似的地唤了他一声:“培之,你帮帮我。”
她的声音比起平时更加柔软勾人,又酥又软叫人提不起精神拒绝。
然而陆远却不为所动,只是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帮不了。”
“……为什么?”
“我活儿不好。”
简轻语:“……”这人一直没提那张字条,她还以为他忘了,合着是在这儿等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