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赶走,又不是没地方住,挤在这里做什么?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俞星臣没吱声,初十四问:“谁抬头不见低头见?” 薛放抿唇:“当然是我,我很喜欢看他那张……道貌岸然的脸吗?” 初十四笑道:“你不喜欢看可以不看,我喜欢看就行了。” 薛放才要回答,突然一顿,狐疑地看向初十四:“你……” 俞星臣终于开口:“行了,不要说笑,有正事。” 薛放打住,问他何事。俞星臣道:“这两日我把监军府来往的文书,以及以前屯压的档册等翻了翻……”他所谓的翻了翻,可不真是那样浮皮潦草地看两眼,而是真的认真翻看过,他只说紧要的,“这里的军饷已经亏缺了至少三个月。” 薛放本来还又些笑意,听到最后:“什么?没发饷银?钱呢?” 俞星臣皱眉:“问的好,我也想问……” 监军府的这些文书显示,从两个月前,朝廷便没有运饷银前来,而除了饷银外,将士们过冬的棉服本该发新的,但今年却并没有。 薛放瞪着俞星臣:“饷银跟棉服、兵器等都是兵部管着的,户部拨款,工部监造,怎么会没有?” 他问了这句,忽地想起来:“户部尚书不是你伯父么?他没拨银子?” 俞鼐是户部尚书,但户部的事情,俞星臣知道的也还有限,他道:“我已经发了八百里加急的公文回京,一封是询问伯父,一封是往兵部催饷银,想必不日就会又回复。但……朝廷的事情,未必是说一句话就能处置妥当的,而将士们饷银绝不能再拖延下去,尤其是在这个时候。” 薛放想起在卧龙山的时候,那匪首曾提过,他们劫掠的东西会送到定北军去,当时还以为为什么定北军的人这么愚蠢不开眼,竟跟匪贼有勾结。 可倘若朝廷没有饷银,难道真让将士们喝西北风去? 薛放道:“当然不能拖,问题是哪里来的钱?” 初十四在旁边听到这里,突然明白了什么,他看向俞星臣。 俞星臣扫了他一眼:“初军护还在这里?你是不是该忙起来了。” 初十四嗤地笑了:“行行,俞大人运筹帷幄,我这个马前卒替你去干,成吗?”说着便疾步出门而去。 薛放道:“你去干什么?” 初十四头也不回:“问他就知道了。” 薛放望着俞星臣嘀咕:“怪了,怎么你说一句,比我说还管用些?” 俞星臣交代了马监军以及那三大车金银宝器的事。 薛放又惊又笑:“哟,你也学会了劫富济贫了?真是……入乡随俗,学得够快的。” 北境多匪贼,俞大人一到,竟也学了这种本事,真是近墨者黑。 俞星臣道:“说起匪贼,我正要说第二点。” 薛放虽然调侃,心里也有些服他:“请说。” “一部分,让初十四去干,但最难的另一部分,还得劳烦督军。” 薛放道:“一听你这口吻就知道没好事。” 俞星臣泰然自若:“马监军贪污搜刮的那些,若是卖得好……至少也有几十……万两的银子。” 薛放听他说“几十”,还疑惑,难道只有几十两,猛地听见“万两”,这简直超乎了他的想象,毕竟穷惯了。 “那家伙这么能贪?”薛放叹为观止。 俞星臣面不改色:“不包括那些,现有的金银跟银票等加起来也有十万之巨,这些一凑,暂时能够缓解燃眉之急。” 薛放搓搓手:“我都不知说什么好了,突然间门肥了起来。对了,你刚才另一部分,难道还有个马监军要我去敲打?” “不是一个,是很多。” “在哪里?”薛放的眼睛都亮了。 俞星臣道:“遍地都是。” 薛放瞪着他:“别跟我打哑谜,我不擅长这个。” 俞星臣道:“难道督军忘了卧龙山之事?据说,你从卧龙山上,也搜刮了至少几千两。” 薛放确实搜刮了不少,可惜去了一趟定北城,都“施舍”了。毕竟那里的将士也在苦寒之中。 不过俞星臣的话让他明白过来:“你是让我去打土匪,抢他们的钱?” 俞星臣淡淡道:“这些土匪,有的如同赵宇等人,是被迫落草为寇的,他们仍是心向正途,朝廷兵马到了,他们未必肯打,自然愿意降服。但那些冥顽不灵的,比如卧龙山匪贼那种,就可以剿灭吞并之,一则可以靖平北境,二则可以……” “二则可以抢钱。”薛放笑道:“俞星臣,我发现你越来越坏了,那些土匪们要知道你想出这样的主意,怕是要生吃了你。” 俞星臣心中掠过的,却是穆不弃那冻的稀烂几乎废了的手。 本来他叫初十四去抢马监军,只是为了别拖欠军中饷银,弄得士兵哗变。 但在听闻穆不弃的遭遇,又亲眼所见后……他的心境逐渐又变了。 听薛放这么说,俞星臣道:“对付恶人,自然要比他们更恶。倘若这么做能够……有益于北境,有益于大周,我甘愿之。” 薛放站起身来,仔细端详他的脸。 俞星臣问:“你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