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马监军苦笑:“这……何必危言耸听呢。” “何为危言耸听,”俞星臣疾言厉色道:“北境危亡在即,皇上因知道事态严重,才钦封了薛放被北境督军,又命我为监军随行。马公公,你觉着你在这里一举一动,皇上会不会知道?” “皇上当然明见万里……”他本能谄媚地回答,却又噤声。 俞星臣道:“倘若皇上觉着你做的对,又怎么会让我来代替你呢?公公,劝你还是莫要再说了。” 马太监直到此刻才知道又是一个人不可貌相的。 看着温润谦谦,话头却锋利如刀,怪道一提起京城俞家,人人敬畏,果然。 一个后辈公子,口齿都能如此逼人。 最后俞星臣道:“公公有伤,那就现在这里将养着,不过,我还是劝您尽快地交接回京覆命,你该知道皇上没什么耐心等人。何况,想必很快薛督军也会返回,他那脾气一旦上来,连我也……” 马公公本来还想“力挽狂澜”,至少两人联手把薛放扳倒。 听俞星臣这么说,便知道什么也不用说了。 皇上那是在千里之外,一时还不至于怎样他,但是薛放,他算是给打怕了,何况薛放倘若性子上来,万一把他……那岂不冤屈。 当下马太监忙叫人收拾东西,准备启程离开。 这几年他在武威,搜刮了不少民脂民膏,什么珍奇古玩,金银玉器,应有尽有。 他还知道做做样子,只捡着精细的带走,还留了不少的陈设物件、锦缎布匹等等,饶是如此,那些东西,仍满满地收拾了三大车。 俞星臣视而不见,更一句也没有问,拱手相送。 马监军上了车,牙根痒痒:“等我回了京内,看你们哪个我放得过。” 督军府门口,灵枢在俞星臣身后:“大人,就这么放过他?太便宜了。” 俞星臣喃喃道:“是啊,当然不能太便宜。” 马浜的队伍走了两天,逐渐跟武威远了。 虽然说灰溜溜地离开了,还带着一身伤,幸而手中还有东西。 回京后上下一打点,也必定吃不了亏,也许还有更好的差事派呢。 只是这日,车队经过一处松林坳,突然间闪出了一队劫道的,这些人个个蒙着脸,叫嚷着留下买路财。 马监军在北境多年,当然知道北境遍地匪贼,遇上本也不稀奇,只是他们也是有点儿欺软怕硬的。 有几个护队见状便冲上去,他们本是马浜重金所聘,有点能耐,谁知在对方手下不出三招,死的死,伤的伤。 马浜战战兢兢,自报家门:“我是北境马监军,你们倘若为难我,所有定北军都不会放过你们……” “什么,北境的监军不是改了姓俞的么?你又是什么东西。” 那为首之人哑声说着,走到马浜跟前,忽然抬手。 马浜只觉着耳畔一凉,下一刻,钻心的疼。 抬手摸的时候,满掌心的血!疼得他整个人跳脚,又将晕厥。 此刻能打的护队都躺在地上,剩下的只有一些不会拳脚功夫的侍从家奴等。 哪里敢来拦阻。 那匪贼道:“敬酒不吃,偏要吃罚酒,现在老子们只想要财不想要命,你要惹恼了我们,两个耳朵,鼻子,眼睛,舌头,还有手指脚趾,都给你挨个削掉,不信就试试看。” 马浜疼得恍恍惚惚,哪里还能说什么,宁肯丢财保命。 三大车的宝贝,一样也没有留下,通通地给运走了。 眼睁睁地看着那一伙人扬长而去。 那些珍奇宝物,盘算起来,至少得有几十万两的银子了,就这么被抢了。 马监军疼得钻心,耳畔听人道:“这可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当初但凡上点心剿灭了这些贼匪,今日也不至于被抢。” “谁在嚼舌!”马监军大怒。 说话的其实不是别人,正是跟随他的奴才,只见他一脸不在乎:“你的东西都已经没了,还有什么资格跟我们吆三喝四的,你也不是监军了,不过是个死太监而已。”说话间,竟冲过来,狠狠地甩了马监军一个耳光。 马监军又疼,又惊,踉跄:“你、你疯了?” 另外几个跟随他的侍从们,也都各自交换眼神,脸色逐渐诡异起来。 这里头确实有两个是马监军的亲信,但他已经没了钱,又是要回京问罪的,他们哪里还肯伺候。 马监军哆嗦着:“你、你们想干什么?” 一个侍从道:“我们不过是想出口气而已!” 这些年马浜在武威作威作福,身边奴婢稍有不如意,便花样翻新的打骂,侍卫跟随从们多半都是吃过责罚的,都是敢怒不敢言。 这会儿总算是因果循环,天理昭彰了。 武威城中。 俞星臣可不管那些,只交代江公公道:“劳烦公公就把这监军府收拾收拾便是了。本来这就是正经督军府邸,正好可以拨乱反正。” 江太监忙问:“那俞监军呢?” 俞星臣道:“我不拘在哪里,也许到沈太守府上叨扰也就是了。” 江太监笑道:“倒也不必如此,去哪里也是叨扰,就如同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