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岔子。白淳服了杨登给开的药后,竟然暴死! 这件事轰动一时,顺天府跟监察院相继登门。幸而白淳的遗孀深明大义,言说白淳极信杨家医术,而且他身体本就有疾,未必是杨登药物所致。 此事这才告一段落。 而让杨仪无法忘记“白淳”这个名字的原因,不仅于此。 在白淳死后,他的遗孀携幼子前去寺庙祈福,偏偏又在山道上折了车轮,马车滚入沟谷,竟都死了。 一时竟成了灭门惨案,所以杨仪对于白淳的名字记得才格外真切。 船厅之内,白淳正问俞星臣:“这位真是杨太医家的?我怎么不知道,他们家有人在南边这里呢?” 此刻近五月,正是大热天的,他身上却披着厚厚的鹤氅,捂得严严实实。 他先前在太常寺任职的时候,常常出入宫中,自然跟太医院多有交际,同杨家也有来往。 俞星臣道:“有是有的,只是你先别问。” 杨仪进门,发现白淳坐在厅内左手位上,身子委顿在宽绰的太师椅里。 前世她只在众人口中听说白淳之名,今日一见,他四十开外的年纪,面容清癯,虽相貌不差,但双目略带浊色,一看就知道有病在身精神萎靡。 白淳看到杨仪,也惊了惊,几乎以为俞星臣介绍错了人。 面前的人虽做男子打扮,但气质清柔,容貌昳丽,一时竟叫人分不清是男子还是女子。 但白淳也看了出来,杨仪只怕也是个“病人”,毕竟他自己也是久病之人,一看可知。 杨仪向着白淳行礼:“白大人。” 她之前每每巨咳呕血,伤了喉咙,此刻一开口,声音越发暗哑,绝非女子的婉丽。 “这位公子,不知……”白淳这才忙敛了惊讶:“是杨家的哪一位?” 杨仪冷冰冰地扫了眼旁边静观其变的俞星臣:“我本闲人,只是俞大人觉着攀上杨家于我大有好处,竟非说我是杨家之人罢了。” 白淳双眼微睁,看向俞星臣。 见他面不改色地:“回京之后,自有定论。” 白淳哈哈笑了几声:“有意思,我只知有人喜欢假冒杨家,招摇撞骗,第一次看到反过来的。” 他竟不以为忤,请杨仪落座,又对俞星臣道:“贤弟你打什么主意?看这位小兄弟一脸不情愿,你总不会是把人家从什么地方绑来的吧。” 俞星臣道:“这猜测虽不中,但也不远了。” 白淳看向杨仪,端量她的面相:“别的我不敢说,可既然俞大人一心认定了你,想必……你也有令他青眼的过人之处?”他稍微一顿:“你也会医术?” 杨仪道:“略微知道几个方子罢了。” 俞星臣忽道:“兄的身体一直无大起色,择日不如撞日,为何不叫她给你看看?” 白淳踌躇:“才见面就叫人做这个,未免太唐突了吧。” 俞星臣看向杨仪:“你觉着呢?” 杨仪心里的疑惑是,前世白淳为什么会死? 难不成他真有什么杨登都没看准的疑难之症,还是他真自己命运不济。 她起身:“请白大人脉。” 白淳喜欢她这不拘一格的性子,把自己重重叠叠的衣袖向上撩起。 杨仪听了一会儿,脸上露出奇异的表情,扫向白大人面上。 白淳道:“如何?” 俞星臣却在旁边喝茶。 杨仪换了换指,又过片刻才撤了。 白淳见她不答,心里竟有点慌:“莫不是真有什么妨碍?” “倒是没有大碍,”杨仪垂着眼帘,“就是……大人的体质略虚,缺了调养。” 俞星臣一手掀着碗盖,垂着碗内的茶:“你有什么话,可别藏着掖着,若是有病症不敢直说,也算不上好大夫。” 白淳道:“这话虽难听,确有道理。” 杨仪的脸色一阵难堪,终于道:“大人的病症,自己该是知道的。又何必问呢。” 白淳微怔,继而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神情微变。 俞星臣却又问:“他虽知道,未必跟你说的一样,你倒是说说看,才见你的本事。” 白淳忙道:“不必!” “兄莫急,”俞星臣道:“我只怕她是自己也拿不准,故意诈人……” 话音未落,杨仪道:“白大人洪脉两寸,来盛气衰,沉微乏力,可见心血虚亏,真元溃衰,若我没看错的话,应该是阳事不举已近十年。” 话音刚落,白淳一张白脸忽然开始泛红。 俞星臣才喝了一口茶,大概是呛到了,眼见要失态,可他竟又硬生生咽了下去。 杨仪说完之后微微欠身:“如此**本不该当人说出,奈何俞大人不依不饶。还请大人见谅,告退。” 白淳的病症,通俗些说来便是“不能人事”或者“不举”,“阳痿”,杨仪本以为他会是什么难以料理的大症候,没想到竟是这样。 既然看出来,解了心头疑团,这种病她也不愿沾手,当即告退。 杨仪去后,船厅内还是寂静的吓人。 与其说是寂静,倒不如说是有点尴尬。 顷刻,俞星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