羁縻州是各族聚居之地, 众族的服色,饮食,尤其是习俗等也自大为不同。 这俇族之中, 男女相处尤其自在,非但毫不讲究什么男女大防,甚至相反, 民风极为开放。 先前在泸江, 杨仪见识过摆夷族少女的热情开朗, 但摆夷男女之间,其实还脱不了类似中原汉族的相处方式。 而在俇族,只要女子看上了男人, 便可大胆地召他做入幕之宾, 在一对男女正式成亲之前, 往往已经都以夫妻之实过了很久了。 俇族的男人多半是中等身量,虽然也有不乏面孔英俊的,但是却从未见过如薛放这样俊美无俦的少年, 何况他身高腿长,皎然拔群, 且年纪轻轻, 竟已经是巡检司的旅帅, 真真难得。 寨子里的“阿夏”们,已经喜欢的挪不开眼,见薛放在堂屋里跟长老喝酒,便纷纷围拢过来,那一道道目光,从薛十七郎脚底到头顶,又从头顶到脚底, 只是看,便觉着心花怒放。 有阿夏们毫不吝啬自己的赞美:“怎么竟有这么好看的阿朱。要是能召了他,以后生得小若哈指不定多好看。”嘻嘻哈哈,说笑不已。 大家已经喝了两轮酒了,薛放面前五六个空碗给人收拾了去,又重新添满新酒。 忽然一个青年,就是先前跟着长老瞪薛放的那个,他举着一碗酒向着薛放道:“官爷、你是好的人……跟那些巡检司的官儿不一样,他们是坏人,总是来欺负我们。我先前以为你是跟他们一路的,对你很是无礼,我向你赔不是。” 当即痛快地咕嘟咕嘟,喝了半碗。 薛放道:“你说的是巡检司哪些官儿,怎么欺负人的?” 青年刚要回答,旁边的人赶紧拦住他:“不要胡说,小心惹祸。” 薛放听得疑惑,便道:“何必不痛快,有话直说,难不成觉着我会那样小心眼的,回头为难各位?” 青年被他这句激发胸中血气,把旁边拦阻的人推开:“我说的不是别人,就是这永锡城的巡检司旅帅。” 薛放道:“施武?” 青年睁大眼睛:“你认识他?” 薛放冷笑了两声:“我当然知道他。老相识了。” 在座俇族的这些人面面相觑,都不敢再喝下去了。 有两个陪坐的薛放的副手近侍,听了他的话不由彼此一笑,其中一个人便替薛放说道:“这施武施旅帅,虽然跟我们旅帅认得,但却不能算是一条道上的。” 另一位跟着笑道:“旅帅只管说是‘老相识’,却让人误会了,去年在狄将军的寿宴上,旅帅不还跟施旅帅动起手来了么?” 薛放正举着一碗酒,闻言道:“是我动手吗?明明是他犯贱在先。我只后悔当时打的不够狠。” 俇族的众寨民听到这里,恍然大悟,纷纷放松,笑了起来。 那长老点头道:“正所谓龙生九子,各有不同,就算同时一条藤上的瓜儿,也未必个个都是好的。” 大家举起杯,又喝了一轮。 薛放跟永锡城的旅帅施武确实是有过过节的,所以这次在永锡镇发消息说找到杨仪之后,永锡本地的巡检司并没有动,反而是周高南带兵从云阳来了。 薛放心里记着此事,只是他并不着急,毕竟这次寻人并非公务,施武不配合也说的过去,只不过姓施的也是个浑身是破绽之人,横竖有跟他算账的那天。 如今听寨民提起施武不妥,薛放便又格外问了几句。 别的人不太敢说,但之前那敬酒道歉的青年喝多了,虽然其他的人百般拦阻,却还是没挡住他。 青年红着眼睛道:“他逼死过我们寨子里的一个阿夏。” “死人了?”薛放惊讶。 这俇族的民风跟别处不一样,只是其他寨子的人多尊重他们的习俗,并不敢乱来。 不料施武知道了,心中甚喜,觉着大有便宜可为。 起初寨民不知道他的本性,许多人都给他骗了,施武轻而易举地进了寨子里一个阿夏的房间。 从那之后,食髓知味,但凡得闲便来。 那阿夏对他动了情,就开始商议成亲的事情,不料却给施武当面羞辱,说她是人尽可夫的女子,不过玩玩罢了,能陪他玩乐一番已经是造化,竟然还妄想嫁入府门。 那阿夏十分痴情,屡次求他,施武不耐烦,竟残忍地用鞭子将她打的重伤。 阿夏被人救回村寨,当天晚上就跳了崖。 但施武竟如同没事人一样,过了一阵儿又来,竟是还想再找一个新的美人过夜。 只是村寨里的阿夏都知道了他的为人,把门关的紧紧的。 施武闹了一阵,跟村寨里的青壮年也起过两次冲突,却始终不曾再得手了,他扬言说一定会让寨子好看。 薛放原本只以为施武不过作威作福而已,万没想到竟然还能闹出人命。 他打定主意,离开之后一定得向狄将军禀明,让他撤换施武,追究其责。 有这种害群之马,怪不得先前他来的时候,一报说是巡检司的,寨子里的人都冷眼相对。 正要再喝一轮,屠竹匆匆来了,俯身道:“旅帅,少喝点儿,杨先生让我来提醒你,喝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