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听乌和班主任石老师谈了谈。
石老师的心情很是复杂——
五中的校门口还挂着“热烈庆祝本校学生楚听乌获得国际奥林匹克生物竞赛金奖”的横幅,在一年多前,他们还讨论过楚听乌这孩子总不写作业,家里人也不管,浪费天赋。后来横幅挂上时,虽然已经有了心理预期,还是有些回不过神来。
石老师回想,楚听乌的成绩其实是一点一点,稳步进步的,她最为难得的是,她从没有退步过,如果说其他学生学习是为了将知识塞入脑袋,但楚听乌总给他一种“她真的学会了”的感觉。
石老师在办公桌后面笑笑:“你不来学校也好,现在你算是解脱了,但其他人还没定下来,别影响到了他们。”
有些学生已经转去其他班级,一起复习准备高考了,留下来的学生们压力更加大,像是轻轻一戳就会爆掉的气球。
楚听乌点点头,拿上文档,最后在教室外头看了看正在上课的朋友们。她没有太嚣张,顺着走廊往楼梯方向走,能在其他教室里零零散散看到几个高一的同学。
最后她去了学校的小动物园。
动物园里充斥着一种平静而懒散的气息,环境整洁度保持得还不错。此时除了工作人员,还有零星几个认养人在动物园里,一边和工作人员聊天一边喂鹦鹉。
……是了,今天周六来着,但高三学生没有周六。
看到楚听乌走进来,工作人员下意识以为是逃课的学生,但没穿校服,但仔细一瞧:
“楚师傅……阿楚?不对,楚听乌!”
“噢,”认养人插话,“横幅上那个?!”
认养人居然还掏出了纸笔,楚听乌一看,是小动物园出的周边,上面印着孔雀:“楚同学,能帮忙签个名吗?我女儿很喜欢你,要是你能写一句让她好好学习,她一定很高兴。”
这要求不难,楚听乌接过笔,她写祝福时,旁边的家长叹气:“她不喜欢学习,就喜欢打游戏看视频,我们规定了每天最多玩半个小时,她非说那个游戏是用来学习的,然后抓着我们家长说来比赛——我们哪里答得出来嘛?”
“哦,”旁边程彩插话道,“如果是《学不通》的话,那个——”
的确可以用来学习。
家长:“最近还出了不少关于游戏的题库,我们就说你这肯定不是学习用的,她还非犟嘴——签好啦?谢谢同学,额?”
为什么在“好好学习”后面,还跟了一句“不然随机匹配给你上上难度”?
家长离开后,楚听乌才和程彩交流起来——对方原本是五中的毕业生,在开放认养时前来参观,不久后从公司辞职,接手了小动物园媒体宣传的部分工作。
名义上,小动物园的人员管理还属于他们的学生社团,不过,自程彩接手后,学生几乎不需要再消耗精力,她经验丰富,风格稳重,很快就开始负责总揽工作。
但小动物园的工作也并不难,因
为聘请的饲养员足够多,动物们照顾得很好。程彩主要负责宣传计划和对接设计稿,和认养人维护关系,把动物们的视频与近况定期发给认养人,因为较为繁琐细致,三个月后,资金充裕,社团又聘请了两个人给她打下手。
楚听乌回来了,程彩就简单和她聊了聊近期遇到的问题——
“想要把动物接走的认养人越来越多了。”
他们一开始定下的“一次认养时间”是三年,也正是楚听乌几人高中毕业的时候,却没想到,八个人里有三个进了竞赛班,如今甚至有一个人已经保送大学,新社团成员却没招到——
因为学校也不是太支持,只是不明着反对罢了。
认养人则是养出了感情。
“认养的价格包含代替照顾和给予反馈的价格,肯定比动物的原价要高,”后面有工作人员笑着补充,“但实际上,很多想要带走动物的认养人给出的要更多。”
也就是会主动打钱。
他们分明只在认养时收一次费用,后期的一些场馆维护靠的是账号宣传与周边贩售资金,虽然不多,但也能维持收支平衡。
然而,可能是一次次发视频,发状态,聊起动物们的日常生活……就些认养人就认为得额外打赏工作人员。
即使程彩在账号上声明照顾动物是他们的本分不需要后续给钱,而且工作人员的工作会定期轮换,并不固定,但还是挡不住有人打钱。
除此之外,只要是认养人来学校看动物,线下就会忍不住花钱消费,可能是觉得来都来了,总得带点什么。
所以他们的资金还算宽裕——
“但再这样下去,我真要觉得其实小动物是我们手里的人质,我们扣着让人家交钱了。”
所以小动物们该怎么办呢?
鹦鹉们的寿命都很漫长,有些鹦鹉隔着禽鸟馆的玻璃认出了楚听乌,飞到玻璃前方用爪子敲了敲,当做打招呼,或许是因为楚听乌身上的味道太淡,更多的小动物们其实反应不大,当做根本没看见她。
理论上这里有四只孔雀,但两只公的在酣睡,还有两只在外面的草地上遛弯,包括楚听乌认养的蓝孔雀妈妈,和蛋蛋这对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