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摇是姚远起的名,媛媛的名字是她起的,她就多疼媛媛,姚远则多疼摇摇。
当下姜姨让媛媛给堵的没了话说,只好答应跟着她们去公园,做火箭,溜滑梯,骑转马,玩碰碰车。
媛媛那么说,让姜姨觉得孩子们依恋她,不舍得她走,她心里反而很欣慰,没白疼这俩小猴儿。
和两个小家伙玩够了,天也快黑了,抗抗这才领着大家回家。
姜姨一进院门,立马就倒头往回走。
抗抗在她身后问:“妈你干啥去呀?”
姜姨嘴里就说:“走错了,这不是咱家。”
可接着她就站住了。不是自己家这是谁家啊?整天的从这里进出,还能走错了?
可是自己家,那房子呢,厨房跟杂货间上哪儿了?
姜姨回身,看着满院子的断壁残垣,草木狼藉,就问抗抗:“这是咋了,地震了?”
抗抗也不敢说咋了啊,就在院子里喊姚远:“大傻,大傻我们回来啦!”
姚远正在前面的小楼里归置东西呢。整个北屋里的家什都弄楼下来了,乱呢!
听着抗抗在院子里喊,他赶忙跑出来,满脸笑容问:“妈,抗抗,你们回来了?”
姜姨就看着他问:“这是咋了,地震了还是落炸弹了?要是地震,我们怎么没觉着呢,别的屋咋没倒呢?”
姚远就笑着解释:“妈,没地震,更没落炸弹。这不我正好不忙嘛,就让人把老屋先给拆了,咱好盖新屋啊。”
“啥?”姜姨立马就炸了,“你个姚大傻你怎么回事你?我给你说过多少回了,这屋住着好好的,比咱们在矿机宿舍那里强多了。这么好的屋,你说拆就拆,你有钱烧的你呀?”
姚远只好把她往小楼里拉:“妈,你消消气儿,咱先进屋,进屋说不行吗?”
姜姨也觉着在院子里吵吵不好,再让外边人听见。她就率先进了小楼,看看屋里乱七八糟全是北屋里搬出来的家具,这气就不打一处来。
“你看看你弄的,这乱七八糟的,今晚怎么睡呀?我告诉你说,咱先不动,等人家别人动了,有盖楼的咱们再说。你都答应了的,你这不是糊弄我吗?”
回身就看见抗抗了,脑袋就是一激灵,立马就明白了:“好啊,你个小死妮子,你们这是两口子合起伙来给我下套啊!你把我哄出去,他就在家里拆房子,是不是?我说我昨晚上老是觉的哪里不对呢,这抗抗咋猛不丁地休礼拜天了,好好的知道关心她妈了,对我这么好呢?原来你憋着坏呢!姜抗抗,你要是再小十岁,你看我打你不打你!”
姚远就在一边说话了:“妈,你得讲理呀,抗抗啥时候对你不好啦?我们这不也是为了让你住的更舒服一点吗?”
姜姨就骂:“屁!住楼就舒服啦?叫我看,还不如老屋呢,起码没有潮气。那个老屋,下面是有烟道的,这个你没见过,就是大户人家,把地下掏空了,炉子生在外面的地坑里,让烟从屋里地下走,这叫地炕,一点都不潮湿。你盖成楼,还有地炕吗?屋里地面直接和地是连着的,能不潮湿,能比地炕好?”
这个,姚远还真没想到,一时让姜姨给堵的没话说了。
这时候,抗抗就说话了:“妈,咱在矿机宿舍住的时候,住的还是土地的屋呢,那时候你也没这么多毛病。就实话跟你说了吧,我就是哄着你出去,大傻才好在家里拆屋的。这主意是我出的,我是你闺女,你打也打得,骂也骂得,随你便。反正屋都拆了,你再闹也恢复不成原样了。我喜欢住楼,我有这个能力,为啥不盖楼啊?”
姜姨再回过头来看抗抗。抗抗脸沉着,眼皮也耷拉着,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姜姨反而没辙了。
这里的一切都是人家姚大傻的,本来人家愿意干啥就干啥,用得着跟她商量吗?
大傻人好不假,可他更疼抗抗,从不肯让抗抗受委屈。自己去难为抗抗,大傻肯定不干。
姜姨只好老实坐到沙发上去,开始讲理了:“谁不喜欢住楼啊?可是,别人都不敢盖楼,就咱自己盖,这个不保险啊?”
抗抗面无表情说:“别人想盖他也得盖的起呀?妈你不用担心,现在改革开放,好多没咱们有钱的都盖别墅了。咱们翻盖个旧房子,不是啥大事儿,没人会把咱们怎么样的。”
姜姨坐在那里,好半天没言语。姜姨不说话,姚远两口子也不敢走,就那么默默站在一块儿,在她身边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