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也就放松了对他的关心。
这样,姜美美在家的时候,就把姚远从村委会大院里领出来,和他在村里的街道上溜达,也去村南的公路上走。
再后来,美美就把抗抗也给喊出来,姐妹两个,一起陪着姚远散步。
一九七六年的春节,还是来了。
这个春节,姜姨家里没了以往的欢笑,姜姨连鞭炮都没有买。
不仅仅是因为没钱,也不仅仅是因为姚远。
这一年,姜姨心里,甚至是好多正直的人们心里的,那个伟大的人,纯粹的人,逝世了。
举国同悲!
而有些人,却在暗地里举杯欢庆!
欲悲闻鬼叫,我哭豺狼笑。
洒泪祭雄杰,扬眉剑出鞘!
过了年,抗抗还想再接点衣服做,挣几个钱补贴家用,就被姜美美给说了一顿。
如果姐夫好好的,他会允许你挺着个大肚子干活吗,伤着孩子怎么办?你最好想一想,如果姐夫还好好的,他会希望你怎样?你只有按照姐夫希望的那样活着,才对得起他对你的好啊!
抗抗就振作起来了,姜美美开学走了以后,仍旧是每天牵着姚远的手,和他出去散步,顺便对他说家里的事,说自己心里的想法和愿望,还说肚子里的孩子。天气暖和了的时候,还带着他,去村后的山上。
这时候,张顺才已经对姚远的好转不抱什么希望了,把那个监督姚远的保卫干部都打发回去了。
姚大傻变得比以前还傻,根本没法从事扫大街这个工作了,于主任就请示革委会,怎么处理这个情况?
革委会委员们都知道,姚大傻其实就是两方势力斗争的一个牺牲品。现在,两方都抓住了矿机一半的权力,可以说势均力敌。虽然大家都心里明白谁对谁错,但谁也不愿意明确表态。
厂秘书办去请示张顺才,张顺才还想从这件事情上,试探一下张代表的口风,看他还敢不敢庇护姚远,就让秘书办去请示张代表,看他是什么意见?
没想到,张代表却少见的发了脾气,直接就质问秘书办,姚大厦的现状是怎么造成的,你们不清楚吗,还来问我?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谁造成的这个情况,谁就要负责到底!否则,我们就必须追究责任!
秘书办就把张代表的话传达给张顺才。张顺才立刻就意识到,张代表这个话,是有指向的,矛头是针对他的,这是阶级斗争的新动向。他和张代表之间的矛盾,已经不亚于敌我矛盾了。
张代表的话,让他深感震惊,也深感惧怕。
他立刻就以张代表这个讲话为依据,向市委做了汇报,认为党内那个资产阶级代言人,最大的走资派的余毒,还在矿机存在并掌握实权,还在包庇敌特分子。这有违于上层精神,请市委重视这个问题,果断做出利于人民一方的决断。
这个时候,虽然靠近最上层的地方还闹的很凶,大有山雨欲来之势,但在地方上,大多数人已经看清了一切。
市委不敢过于明确表态,但也不能随便让人扣上什么帽子。更具有斗争经验的市委,给了张顺才一个模棱两可的答复。
如果你反映的情况属实,我们当然不能坐视不理。可是,你这些材料,没有一样经得住推敲啊。
首先,姚大厦的父母是不是特务这个问题,一直也没有搞清楚。姚大厦虽然承认了自己的特务行为,可是,他是个傻子,这一点大家都知道。
就算你说他装傻子是为了便于潜伏,那么,他现在的实际情况,明明就是个傻子,而且,大多数人都可以作证,他本来就是傻子,现在还是傻子。
你拿不出姚大厦从事特务活动的任何依据,只拿来一台米国产的收音机当证据。过去这种收音机有的是,有这种收音机就是特务了?这不笑话吗?上层领导还有这种收音机呢,他们也是特务?
你拿一个傻子的供词为依据,让我们以此来给他父母定罪,甚至给张代表定罪,你自己说,这个定罪材料,我们该怎么来写?
张顺才也不傻,市委这是明目张胆地包庇张代表。他干脆绕过市委,直接写信到更上层反映情况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