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就说:“你忘了我在哪儿工作了?爱委会呀。那帮大姐整天给新婚夫妻讲这些知识啊,让你去听你又不去。我没事儿下班去早了,就混进去听听,所以我知道,你不知道。”
抗抗说:“你拉倒吧。这么丢人的事儿人家会公开讲,我才不相信!”
爱委会的确是有这个宣传活动。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按车间划分,组织育龄妇女,到爱委会那里,讲解妇幼保健知识,当然也包括如何正确使用避孕工具。但绝对不会讲怎么让自己的老婆舒服,更不会讲初夜怎么不弄疼老婆。
姚远估计抗抗害羞,不会去爱委会听这个,就继续蒙她说:“你去听一回不就知道了?”
抗抗就捂着脸说:“羞死人了,我才不去!”
姚远心说你不去正好,去了一听,没有我说的这个,那才麻烦大了!
还得防备着她万一好奇心萌动,真的鼓起勇气去听。就说:“不听不听吧。不过我听多了,差不多都会讲了,我给你讲也是一样。”
抗抗就埋怨说:“你说你个大老爷们,整天跑去听这个,你不觉得丢人啊?”
姚远说:“我在外面是傻子啊,傻子去哪里都不知道丢人。”
抗抗说:“你拉倒吧,大家早就知道你不是傻子啦。”
姚远说:“我在大家不知道之前去听的,又不是现在去的。”
抗抗说:“那更丢人!好多人都知道你是装傻,装傻装到老娘们儿堆里去了,你还好意思说呢!”
姚远知道越解释就越麻烦,干脆就不解释,问她说:“你到底想听还是不想听啦?”
抗抗就不出声了。
姚远讲的保健知识,就不单纯是保健知识了。当然他保健知识本来就知道不了多少,大部分估计是岛国知识。讲着讲着,抗抗就羞红了脸,钻到他怀里去了。
现在,厂里开始抓生产,姜姨再像以前那样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地不上班,就会被扣工资。所以,只有礼拜天的时候,姜姨才会在家里歇着。
而礼拜天的时候,姚远要去火车站那里干搬运工。
搬运工不干了,每月就会少十五斤粮食和五块钱。
但姚远心里,是真的爱着姜姨的。姜姨过着清苦又没有多少乐趣的生活,却把自己所有的爱都给了自己的孩子,还有他。怪不得姚叔总是愿意说姜姨,这的确是一个值得他尊敬的,伟大的母亲。
姚远就和抗抗商量,火车站的搬运工他不想干了。虽然损失了十五斤粮食和五块钱,可是,这样他们可以有时间在姜姨礼拜天歇着的时候,多陪陪她,和她出去走走。去城里逛逛,或者是去爬山。就算守着她在家里呆着,也比让她一个人在家里好得多。
抗抗做衣服的收入高了,又找到了能买高价粮的黑市,就是姚远不干了,他们的粮食也够吃。再说火车站那个活太累,抗抗怕累坏姚远,本来就不想让他去,也就不反对。
可是,姚远要陪着她妈,抗抗就笑了说:“我妈不是你想的那样,会感到寂寞,她有的是朋友玩,不信你就看着。她歇着的时候,一点都不会闷的,连让她帮我跑几件衣裳她都没时间。”
接着就又不无忧虑地说:“你不干了,你的五块钱也没了。到时候咱们想出去的话,可就真没钱了。”
姚远就怪她说:“你怎么那么笨呢。你不会从你挣的钱里面,每月都偷偷抽出点来藏着,这样咱不是就又有钱了吗?”
抗抗就生气说:“是你让我每月把钱都给妈的!再说我妈那么精明,我每月挣的钱她都能给我算到几角几分,我瞒的了她吗?”
哎呀,这还真是个麻烦,姚远不由一个劲挠头。
想半天说:“这样,你挣了钱先不给妈,咱们俩先商量好了怎么骗她,统一了口径,把钱留出来,然后再交给她。”
抗抗还是比较了解她妈的。再一个礼拜六,晚上吃饭的时候,姚远提出来,他们小两口要礼拜天陪着姜姨一起去城里玩的时候,姜姨并没有答应一起去。
“城里车水马龙,乱糟糟的,我一个老太婆,去那个地方干啥,找罪受啊?”姜姨说,“那是你们年轻人喜欢的地方,你们愿意去就去吧,记着少乱七八糟的花冤枉钱!”
姚远就问:“那我们去城里了,你在家里干啥?”
姜姨说:“我事儿多着呢。你赵婶子弄几个鞋垫子的花样,我得去描回来。我还想跟着邵玲她妈学织毛衣呢。她会打带地垄的那种,可好看了。抗抗做衣裳忙,我会打毛衣了,就不用她再费这个时间了。还有……”
姜姨总共说了不下七八个想法,听的姚远直挠头。
抗抗就在一边偷偷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