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本,他自然舍不得。但是女儿的一番话让他醒悟:粮食在他手里只是粮食,但若是给了陛下,那就是投名状。
事后回想起来,万幸是听从了女儿的劝告。
只是想到如今被掏空的家底,不由得惆怅。
见自家父亲连连叹气,王异不免心疼,“父亲又是为何事发愁?”
王氏族长看了看面前的女儿,万分愧疚,“如今家无余财,我儿与赵家又婚期将近,为父怕是拿不出太多嫁妆……”
赵家是汉阳大族,与王异定亲的是那赵昂,此子他见过,青年才俊,芝兰玉树,与他女儿甚是相配。恰好对方父母也有意和他结亲,当即便定下了,婚期就定在了来年三月。
见女儿沉默,他便以为是她心中也在意,愈发难受,“是为父不好,委屈我儿了……”
王异没有再接话,借口累了便离了大厅,回了卧房
晚膳过后,王异坐在窗前发呆,母亲任夫人端着慈祥的笑容走了进来,“吾儿在想什么?”
想得太入神,任夫人这一开口,她这才发现自己母亲已经坐在了她身边。
“母亲怎么来了?”她有些诧异道。
任夫人笑了笑,看向她的眼神温柔如水,“自然是来多看看你,以后嫁了人,不知何时才能再见。”
任夫人慈爱地摸着王异的头,想当初蹒跚学步的女儿转眼间就长大了,到了嫁人的年纪,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那我就不嫁人,一直陪着母亲。”王异顺势依偎在任夫人怀里。
“胡说,”王夫人嗔怪道,“女子哪有不嫁人的?”又想到女儿这是舍不得自己,她心中升起一股暖意。
“可是我根本不了解赵昂是个什么样的人,甚至连他长什么样都不知道。”王异一想到自己就要成婚,比起娇羞,更多的是对未来的迷茫和恐惧。
任夫人安慰道,“伟璋那孩子样貌、品行、家世样样出挑,我和你父亲都很满意。母亲相信,我儿嫁过去,他定会好生待你。”
王异还想继续,但想了想自己要是说出‘她真的不想嫁’这话,肯定会不欢而散,便选择结束这个让两人都敏感的话题。
*
这个冬天过得很快,冰雪刚融化,皇甫嵩便下令准备强攻萧关,无论付出何种惨痛的代价。
他已经跟韩遂马腾两人耗了大半年了,再耗下去付出和回报就不成正比了。
当日,皇甫嵩便下令让火头军做些好的,酒肉、白面管够。
营中大家看着碗里满满当当的肉糜和白面馕,没了往日的闹腾,只大口大口吃饭,三军营帐异常沉闷。
唯独乐进,比起对死亡的恐惧,他更多的是兴奋,他建功立业的机会来了。
明日攻城他就是先登,只要能活下来,他就能拿下首功,然后凭借军功,一步一步,离陛下更近……
但战事进行得并不顺利,韩遂马腾借助萧关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一次又一次击退了皇甫嵩。一时间,皇甫嵩也毫无办法。
一时战事又陷入僵持。
前方战报频频送到刘谢手上,萧关久攻不下,她也十分恼火,但一时又想不到克敌的办法。
烦躁的她便四处走走散散心,不知不觉便溜达到了办公之处,可是今日明明不是休沐之日,却不见人影。
她拉了人来问,才知道今日赵、王两家结秦晋之好,大家都告假贺喜去了。
而这个王家,她还挺熟,就是给她捐十万石粮食的那个王家。想了想人家为她掏空了大半个家底,如今人家女儿出嫁,她不知道也就算了,现在知道了怎么着也该去送份贺礼,以免寒了人家的心。
顺便她也想去看看这时的昏礼是何流程,她还没见过别人成亲呢。
她送礼从来都是走钱不走心,让人备了批金银玉器便去了王家府邸。
至于为什么是去王家,因为这个点还没到迎亲地点,宾客基本都在女方家。这时的昏礼还是按照周礼举行,也就是黄昏时新郎才来迎新娘,新郎家会搭建青庐,整个仪式在青庐中举行。
因为是临时起意,也没人会想到皇帝会来,等刘谢到的时候,王氏族长和任夫人匆匆出门迎接。
刘谢让人将贺礼给了王氏族长,夫妻两人诚惶诚恐将她迎了进去。
她的到来,对于王氏一族来说,无异于是莫大的荣耀,觉得脸上有光的王氏族长也神气许多。
区区一个昏礼竟能让皇帝来捧场,在座宾客莫名高看王氏一族一眼,想来必是他日新贵,众人面上不显,心中已经盘算起如何打好关系了。
因为来得太早,刘谢只觉得无聊,起身离了宴席,屏退侍从,她一个人四处逛起来。
该说不说,王家确实有钱。府中亭台楼阁勾心斗角,曲水流觞又显世族底蕴。
逛着逛着刘谢看得入了迷,等回过神已然到了一处僻静之处,刚想往回走,便被围墙上的身影吸引了目光。
是个女子,穿着一身吉服,正趴在墙头,略显犹豫。
虽只能看见背影,但从穿着打扮来看,确是新娘无疑。
看对方这架势,是要逃婚?
只出现在小说的剧情照进现实,刘谢有些恍惚,又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