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1 / 2)

虽然不清楚这些姑娘都谁是谁,但来者都是客。蓝唯唯嫁入宋家五日,大病了一场,连面儿都没露过。正常来说,是十分不知礼的。但蓝唯唯身份特殊,乃是异姓王蓝铮的独女。听说南诏小国那边女子为尊,蓝唯唯的这身份高得就差跟龙子凤孙比肩。

她不遵守汉人的婆媳规矩,宋家人也不敢说什么。宋夫人就算心有不满,也只是叫同辈的女儿过来瞧瞧,自己倒是稳坐如山。

吸了吸鼻子,还别说,这天儿确实很冷。

手里抱着的手炉抱了这么一会儿早就不热了。蓝唯唯懒洋洋地往正屋折回。院子里积雪有半尺来深,李嬷嬷嘀咕着扫雪的婆子又偷懒,手下却小心翼翼地扶着自家主子。自从换了个身子,蓝唯唯的五官在原先的基础上精致了许多,身体素质却差得更多。

高热了那么多天,她身子底子都烧坏了。如今她手软脚软,腿上没劲儿,走起路来都打飘儿。没人扶着,指不定就摔了。

主仆俩走得不快,一炷香也走回主屋。

李嬷嬷伸手摸了摸蓝唯唯的手背,触手冰凉。忧心她出去这一趟见了风又病,她连忙指使了小丫头去内室,拧了热帕子拿过来给蓝唯唯擦手:“都是这些不长眼的东西成天的折腾!这么爱折腾这些事儿,且给她一个明面的身份,让她折腾个够!”

这话就差点名道姓说蓝蝶影,说起来,李嬷嬷对这个二姑娘当真是深恶痛绝。

自打夫人过世,这二姑娘就像是个绑在自家姑娘身上一个甩不掉的包袱,死死拖着自家姑娘。十年里,就没有消停的时候。折腾出来的麻烦事一桩接着一桩,心小的都要被她吓死。如今可算是好了,蓝蝶影剥除蓝姓,可算是甩掉这包袱了。

嘴里嘀嘀咕咕的,她见蓝唯唯手捂不热,不由忧心忡忡:“姑娘身子才好,这又冻了一下午。晚间再叫大夫来一趟,可千万别再病了。”

“无碍,”蓝唯唯摆摆手,“我身上不冷。”

李嬷嬷想着不放心,又去拿了个手炉过来,塞到蓝唯唯的怀里。

这边说着话,外头小丫头报了几次。说是客人已经在花厅。

李嬷嬷瞧着主子脸上妆容有些淡,想着宋雨珊来意,叹了口气:“腮红上重些,三姑娘特地来这一趟,定然不可能只是单纯来看看。主子嫁进来都五六日了。宋夫人心里不知道怎么想呢!宋夫人拿乔,不乐意亲自过来瞧。好似来了就矮了一头似的,她便指使三姑娘过来探探情况。”

丁香听了不高兴,一边去屋里拿了一盒胭脂出来。手脚麻溜地给蓝唯唯腮红打重些一边嘴里不满地小声咕哝:“小心思可真多。汉人做事就是婆婆妈妈弯弯道道儿的,一点都不干脆……”

话音一落,便被李嬷嬷瞪了一眼。

虽然瞪丁香,李嬷嬷的心里却也是这么想。因着宋衍一个人,李嬷嬷是厌恶了宋家所有人。从上到下,他们家主子病了这么多日子,没一个人来瞧。不是说汉家人最是讲究这些虚礼?宋夫人就是装装样子,也该来瞧瞧表示一下关心。

他们敢这么想,也是蓝家有底气。蓝家作为苗疆外族,本身不属于礼朝汉人这一支。一百多年前,蓝家先祖带着南诏作为附属国归顺了礼朝。

未表重视,礼朝皇帝亲封蓝家祖上为礼朝异姓王,依旧掌握南疆一带。

倒不是礼朝不想收服南诏,而是南疆一带地势崎岖,情况特殊。礼朝皇帝曾多次派兵前往南疆,奈何都被南疆的瘴气逼退。礼朝的将士根本承受不住南疆瘴气毒气,刚一进入地界,非死即伤。最终还是将南诏交回蓝家手中。只是作为交换,南诏必须每年按规矩纳贡,必要时可为礼朝身先士卒。而蓝家,则作为礼朝唯一手握封地的异姓王留在京城。

虽为臣,蓝家的子嗣却是视同礼朝的龙子凤孙。

换言之,整个京城,除了真正受宠的龙子凤孙比蓝家子嗣高一头,其他不好说。尤其大月族以女子为尊,蓝唯唯在京城贵人圈子几乎是横着走。

吴国公宋家不过礼朝一个朝臣,蓝家人还真没放在眼里。宋夫人这般小心翼翼地拿捏婆母的身份,生怕自家吃了亏的行为,当真是叫人瞧不上。

收拾了一番,蓝唯唯便带着一帮仆从前簇后拥地去了花厅。

姑娘们已经等了有一会儿了,眼看着来人都站起身。蓝唯唯身上还是那套鲜红的裙子。裙底袖摆绣了纯白的樱花,走起来犹如一团烈火。此时她乌发一半高梳一半披在肩头,编了细小的辫子拢在头上。玛瑙的细碎珠串垂在额前,一副有别于世家贵女的独特打扮。

乌发雪肤,眼若星辰,薄肩削背,细腰长腿,一举一动都惊艳非常。

只一眼,花厅就静下来。显然在座的姑娘没见过蓝唯唯,第一眼便被惊着了。

宋雨珊坐在花厅右手边第一个位置,愣了好一会儿才吞下心口的惊叹。她今日似乎特地打扮了,身穿着一身藕粉色的直裾。个子小小的,五官生得很是漂亮。小圆脸杏核眼,见人未语先笑。此时眨巴着一双水灵灵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进来的蓝唯唯。

宋三姑娘下手是个长脸的姑娘,跟她关系似乎很是亲密。两人方才还拉着手,站起来才松了开。

“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