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她这边侧过身来,细长的手指从她大大的面具下面钻进来,触到她的下巴。
“张嘴。”他低声道。
她乖乖张开嘴。
他的指尖灵活往她嘴里塞了个圆圆的硬硬的东西。
她闭上嘴轻轻一抿,酸甜的滋味和着梅子特有的清香在她的舌尖蔓延开来。
是她爱吃的梅子糖。
心里那点残存的恐惧惶然退了去,她想着反正阿爷是大人,不怕丢,就开开心心跟着贺砺往皇城去了。
皇城里实也没什么好玩的,大家进去了,着傩翁傩母带着护童侲子在里头又唱又跳宫里的皇帝嫔妃们驱傩。
孟允棠一直紧紧牵着贺砺的手,她的手又又软,柔若骨,握在掌中像是一团被晒热了的棉花。
偌大的皇城中朔风回旋,带来一阵浓郁的腊梅清香。
周遭火把的光焰在风中颤动,贺砺拉着孟允棠隐入火光找不到的阴影中。
“做什么呀?”孟允棠正踮着脚跳大傩呢,骤然被他拉,忍不住问道。
贺砺竖起一根手指在面具的嘴巴面,“嘘!”
孟允棠跟着他悄悄来到院落一角花香四溢的腊梅树下,今晚没有月亮,但在不远处的火光映照下还是能到这株腊梅树大繁茂,枝条上开满了密密麻麻的花朵。
贺砺伸手就要折花。
孟允棠忙拉住他道:“这是宫中之物,不能折。”
贺砺道:“这不是皇宫,这是皇城,后头才是皇宫,折一枝不要紧的,拿着玩。”
孟允棠紧张道:“我不要,我们还是吧。”
贺砺正要应声,远处传来一句喝问:“何人折梅?”
贺砺抬头往声音来处一,一队皇城禁军正向这边跑来。
“左右被冤枉了,不折白不折!”他跳起来折下一大枝腊梅,拉着孟允棠就跑。
禁军在后头追。
孟允棠从未经历过如此阵仗,紧张得心都快从胸腔中蹦来。
贺砺拉着她这一拐那一钻的,很快又混入了跳大傩的人群中。
禁军们追到近处,不见了两人踪影,想着不过是一枝花,不值得大动干戈,也就算了。
孟允棠在人群中探头探脑往来路那边,见禁军们了,才松了气,埋怨身边的贺砺:“吓死我了!”
贺砺在面具后笑道:“胆鬼!”
孟允棠不服气,脱道:“我是胆鬼那是什么?采花贼?”
贺砺愣了下,手中的腊梅,发现己此刻确实是个不折不扣的采花贼,一时乐不可支,笑得直捂肚子。
孟允棠见他笑得那样,想想确实挺好笑的,便也跟着乐起来。
最终贺砺将那枝腊梅藏在他的大氅里带了皇城。
了皇城之后,人群就散了,贺砺带着孟允棠来到宣阳坊的坊门,将腊梅递孟允棠,摘了面具交身后跟来的仆人,又从仆人手中拿过一只精美的布包,挂到孟允棠的脖子上。
“包里装的是糖,还有一串手链是新年礼。”他道。
孟允棠也摘下面具,有些内疚道:“可是我没有准备新年礼。”
贺砺着夜色中她皎若明月的脸蛋,目光上移,从她发髻上拔下一只的蝴蝶银簪,道:“这只簪送我当新年礼好不好?”
孟允棠着他手中的蝴蝶发簪,道:“是郎君,要发簪做什么呢?”
“做镇纸。”贺砺道。
孟允棠想起他说过明年要读书的话,若是拿她的发簪做镇纸,岂不是每次写字的时候都会想起她?
她又羞了起来,垂下脸,轻点了点头。
“吧,我送回家。”贺砺将发簪握在手心,重新牵起她的手。
两人刚进坊门,便到孟扶楹带着大队的家仆急匆匆迎面而来。
“阿爷!”孟允棠开心喊了一声,松开贺砺的手向孟扶楹跑去。
贺砺掌中一空,顿时觉着心中也空落落的。
孟扶楹俯下身一把接住孟允棠,愧疚万分心有余悸道:“吓死阿爷了!”
“阿爷别担心,我遇见了临锋哥哥,还他去皇城玩了一圈。”孟允棠道。
孟扶楹牵着她过来向贺砺道谢。
贺砺眼睛着孟允棠,对孟扶楹道:“孟公需客气,应该的。”
孟允棠也着贺砺。
细雪纷飞,掩着他清俊的眼眉,他真的好好。
孟允棠的心又开始跳了,懵懵懂懂的,想起了方才梅子糖在舌尖化开的酸甜滋味。
回到侯府三房院中,周氏道了事情经过,又把孟扶楹臭骂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