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他留给她的印象太过混账,以至于她总觉着,只要有他在,面对谁都不用怕的。 两人来太和殿外,待内侍通报后入了内殿一瞧,发现除了太后外,竟还有另一对母女在。 贺令芳带着孟允棠与太后见了礼,又与燕王妃见了礼。 燕王妃向太后:“既然太后有客,那我们母女就先告退了。” 太后微微笑:“着么急?聊得是兴头呢。都是家里人,不碍事的,坐着。” 说罢回过头来看了眼贺令芳与孟允棠,温声:“都坐吧。” 孟允棠低声谢恩后,亦步亦趋地跟着贺令芳一旁去坐下,一抬头,见对面和静县主面色不虞地盯着她。 她看了眼两人今日穿的裙子,在心中默默地叹了口气。 两人今日穿的都是石榴红的长裙,连裙头都是差不多的样式,黑底绣花缀米珠流苏的。 “七娘,你小名唤作彤娘是么?”太后笑容和煦地问。 “回太后的话,是。”孟允棠拘谨。 “无需紧张,待你与贺砺大婚后,便该称哀家一声姑母了。” 燕王妃母女闻言,大吃一惊,齐齐将目光投向孟允棠。 那贺砺拒绝与燕王府联姻,却要娶这和离过的孟家女?而太后竟然也同意? “贺砺那狗脾气,一旦性子上来,那是谁的话都不听的。我瞧着你温柔腼腆,可有想过,万一婚后他冲你发脾气,你该如何应对?”太后问。 在场的不论是贺令芳还是燕王妃母女,都听懂了太后的潜台词——太后是不满意这桩婚事的,不反对,只不过是迁就了贺砺的“狗脾气”。 孟允棠没听懂,她双颊绯红:“他不会冲我发脾气的,他说过,不舍得欺负我。” 太后燕王妃贺令芳三人心有城府,自不会表露出么来,和静县主却是忍不住“哧”地笑了一声。 燕王妃目光责备地看向自己的女。 和静县主察觉自己失态,又见孟允棠看着自己,心中不屑,开口问:“孟小娘子,不论你将来要嫁谁,现如今你只是平民女,如穿戴,不逾矩么?” “我一次进宫来拜见太后,穿得庄重些又如何?况且我穿戴的衣裳首饰,也不是我自己贪慕虚荣置办下的。若有不妥处,太后自会派人教诲,轮得你来说?”孟允棠张口就呛她。 这话和静县主不知该怎么驳,双颊涨得通红。 太后与贺令芳颇感惊讶,原以为孟允棠是性子来着。 燕王妃笑着对太后:“孟小娘子能说会,与贺大将军倒还真是天生一对。” 这话孟允棠倒是听懂了,这是说她和贺砺都不修口德呢。 “王妃言差矣,”她看着燕王妃,“若能说会便称得上与贺大将军天生一对,那殿中与他最登对的就不是我,而是令千金了。上次在璟园,若不是令千金能说会在先,贺大将军也不会给王妃留下能说会的印象。今日也是一样。王妃与有空关注旁人的嘴上功夫,不如多关心一下自己的女,每次看旁人穿了与她颜色相近的衣裙便要刺上几句,主也不见得会如霸。” “放肆!”太后沉了脸。 孟允棠从座位上起身,在殿中跪下。 “还未嫁入贺家,便敢在尊者面前如跋扈,是谁给你的胆子?”太后斥。 “太后容禀,今日我进宫是来拜见太后的,太后还未教训我穿戴僭越,燕王妃与和静县主倒你一言我一句地针对讽刺我,她们又何尝将太后放在眼里了?贺大将军十分尊敬太后,若是的事传他耳中,怕就不只是言语上的冒犯了。”孟允棠。 燕王妃给气笑了,:“按你这么说,你这还是在为我们母女考虑?” “王妃若不信,只管责骂打罚我,我绝不多说一字。至于后果,你们等着便是。”孟允棠弯着脖颈低着头,一字一句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