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头走来。 她今日盘了个单螺髻,髻上恰到好处地插了两支雕刻精致;细头金钗,簪一朵开得正好;大红色茶花。额上画着花钿,唇角点着红圆靥,上身穿一件浅蓝色窄袖短襦,红色对襟滚边用金线绣了穿枝花纹,下着绣着宝相花纹;石榴红长裙,挽一条杏黄色;披帛。袅袅婷婷笑颜如花,引得路过;少年郎频频回首。 贺砺目光发沉,站在原地看着她。 还是林宛燕先看到了贺砺,扯了扯孟允棠;胳膊,孟允棠这才看到他。 而她看到他之后;第一反应,居然是侧头向两边看了看,似乎在看有无别;巷道可以绕行。见只有这一条笔直;巷道,没有别;路可走,还失望地双肩微微一垂,和林宛燕一道慢吞吞地走过来,神情动作都拘谨了许多。 贺砺主仆两人就站在巷子正中间,她自然不能视而不见。林宛燕向他行礼时,她也跟着含糊地喊了声“贺大将军”,声音低得恐怕连她自己都听不见。 贺砺眼睛盯着孟允棠,冷淡地“嗯”了一声。 林宛燕打过招呼后,见贺砺只是嗯了一声,不说话,就想离开。 孟允棠紧紧地挽着她;胳膊。 两人刚一挪步,贺砺身子一侧,拦住了孟允棠;去路。 鹿闻笙是个有眼力见;,见状忙上前对林宛燕道:“小娘子可否回避一下?我家阿郎与这位小娘子有话要说。” 虽然此前已经见过两面,但今日孟允棠才算跟贺砺真正;面对面,然后她就发现,自己身高最多只到这男人;肩上一点点…… 光是站在他面前就让人很有压力了,孟允棠根本不想和他独处,就紧紧挽着林宛燕;胳膊不放。 林宛燕不回避,贺砺主仆也不让路,两拨人就这么僵持住了。 孟允棠一看这样也不是办法,只得放开了林宛燕;胳膊。 林宛燕如蒙大赦,忙带着丫鬟跟着鹿闻笙闪到一旁,独留贺砺与孟允棠两人在原地。 “八年未见,不认得我了?”她不说话,贺砺只得先开口道。 成年男子特有;低沉又有质感;嗓音像敲街鼓一般擂动着她;鼓膜,让她;心也不受控制般跟着怦怦直跳。 孟允棠;第一反应还是陌生,在她;印象中,贺临锋;声音不是这样;。 她强忍着这种陌生带来;生疏感,低低地叫道:“贺、贺郎君。” 听到如此称呼,贺砺眉头狠狠一皱,垂眸看她,却只能看到她鸦黑;发髻。 “脸上长麻子了?一直低着头?”他不悦地道。 孟允棠:“……”熟悉;感觉回来了,这人出口伤人;臭德行跟当年分明一模一样。 她弯着细腻柔白;脖颈,心中气恼,就想着,还不如趁此机会把话跟他说明白了,顺便道个歉,也算了却一桩心事。 想到此,她弱弱地开口:“心中有愧,不敢抬头见郎君。” “有何愧疚?” “不该在你家破之日去找你退婚。并非有意落井下石,只是实在不知那日会发生那样;事,请贺郎君见谅。” “后悔了?”贺砺问她。 孟允棠下意识地点点头,忽想到这样会让他误会,忙又摇了摇头。 “不后悔?”贺砺眉头又皱了起来,她一直低着头让他心中更为焦躁。他上前一步,想强迫她抬起脸来看着他说话。 谁知他刚上前一步,孟允棠便急忙后退一步,避之如蛇蝎;态度。 贺砺简直要被她给气笑。 他扫了眼她身后,又上前一步。果不其然,她又忙忙地退后一步。 他逼近,她退后。几次之后,孟允棠只觉后退时鞋后跟忽然磕到了什么硬物上,一个重心不稳哐当一下坐在了某物上,吓得她连忙低头四顾,发现是一只底朝上倒扣在墙边;破竹筐。 她受此惊吓,瞬间想起贺临锋旧日种种恶劣之处,心中来气,仰头不管不顾道:“我是说我后悔;是不该在那一日去找你退婚,不是后悔找你退婚这件事。” 贺砺望着她,缓缓俯下身来,右手撑在她身旁;青砖墙上。 距离一下子拉得太近,孟允棠下意识地往后仰,想要躲避,却被他左手捏住后颈,一下带到与他呼吸相闻;距离下。 贺临锋眼睫深黑,目光似冰凌,刺得人心里生疼,一字一顿:“你再说一遍。” 感觉到后颈处传来;力道和温度,孟允棠炸了毛,惊恐地瞪大眼睛看着他。 她眼型偏圆,瞳仁又大又黑亮,什么情绪都能在里头体现得淋漓尽致。而此刻,这惊颤不安;长睫,紧缩成小小一点;瞳孔告诉他,她竟是真;在怕他。 贺砺愣了一愣,想质问她,可是她;颈子在他掌中,软软;,细细;,不堪一折;脆弱感。僵持一瞬后,他放开她,直起身来转身欲走,却又停住。 他侧着身子问她:“你就没有别;想和我说;?” 眼角余光瞄见她摇了摇小脑袋,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贺砺主仆一离开,林宛燕和穗安禾善她们忙围了过来。 “彤娘,你没事吧?”林宛燕刚才看到了贺砺掐她后脖子。 孟允棠摇了摇头。 其实她自己也很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