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波门,西湖北岸。
高悬杨府牌匾的门楼屹立于此。
演兵场之上,杨怀玉跪在点将台下,紧咬下唇,表情倔强而坚决。
杨文广身着绛蟒袍,宛若一杆白蜡大枪般顶天立地矗立台上,年过中旬的脸庞上残留着英武俊朗的模样,但更多的常年军伍中而养就的威武森严之气,令人望之一眼就胆寒。
演兵场里,三百名身杆直挺的私兵手持朴刀、盾牌,正在严肃操练着,并无一人斜眼看那失魂落魄的小家主一眼。
直到日上三竿,杨文广才吩咐传令兵退下,后院准备好将士们的膳食,今日到此为止。
他的目光扫过仍跪在一侧的儿子,语气无悲无喜道:“喜欢跪就到孝严祠里面去跪,让我杨家先祖都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杨怀玉默默起身,鞠躬抱拳轻声道:“多谢父亲成全,儿子去了。”
说完,他拍拍膝下的泥土,进了中院。
今日杨府的气氛格外沉重,不少丫鬟、家丁大气也不敢喘,生怕触动了这高压的氛围,招致一场狂风暴雨。
杨怀玉倒是心胸开敞,沿着回廊进了孝严祠,碰上结队出行的丫鬟还会随口调笑一二。
“春梅,吃晌午了么?我奶奶是不是在祖祠里?”
丫鬟们低头不敢去看杨怀玉,只是微弱蚊蝇的轻声应是。
杨怀玉哈哈大笑,大步流星进了孝严祠,迎面而来就是一道粗壮的棍棒直扑面门。
他常年习武,又因通了养生诀第一层,反应速度远非常人所能及。
右手快出残影般抬起抓住棍棒,却发觉上面蕴含的大力就连他也不能力敌,只好顺势弯腰下仰想要避开。
然而他刚一有所动作,脚尖就被人轻轻一勾,立时失去平衡,噗通一声跪倒下来。
“奶奶!”
杨怀玉的声音之中夹杂着些许哀怨。
天井后的祖祠中堂,静静跪在蒲团上的穆桂英拾起龙头拐杖在地面上敲了敲,发出沉闷的咚咚响声。
“怀玉,又是你爹爹叫你来寻我的?”穆桂英眼眸微抬,扭头看了一眼被自己随身侍卫三两下放倒的亲孙子,问道。
“还是奶奶了解我爹!”杨怀玉赞叹道。
“哎……”穆桂英从地上站起身来,坐在太师椅上,没好气的看着自己这个极宠爱的孙儿。
她如今已年过六旬,身子大不如前,时常会腰酸腿疼,早已过了年轻时。
“这一次,你又想干什么惹你爹生气?”
杨怀玉眼珠子转了一转道:“孙儿想去当演员,我爹非不让!”
“演…员……”
穆桂英疑惑道:“这是个劳什子玩意儿?老身未曾听过,尔等可有知晓此物的?”
她手下的将士们皆是百战老兵,尸山血海里淌过来的血手人屠,杀人不眨眼形容他们只是稀松平常。
然而此刻几人却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明所以的望着小公子,示意让他自己回答。
“这个……就是仙教道子殿下发明的一种新型戏剧中的职业,所谓演员就是要出台演出,扮演戏中人来给百姓们观赏。”
穆桂英眉头微皱,冷冷出言打断道:“所以,就是戏子了?”
“这……也可以这样说。”杨怀玉长鞠一躬,道:“奶奶,我杨家出尔反尔恶了道子,现如今正是一个可以修补双方关系的恰好时机。我作为杨府长孙,自愿侮辱门楣出任这演员一职,必可显出我杨家接纳仙教的决心,从而令道子摒弃前嫌,两家重归于好。”
“你也知道这是侮辱门楣之举!!!”
穆桂英怒道:“亏你好意思当着列祖列宗说出这等大逆不道的话来,难怪你爹要罚你跪,你给老身滚过来,磕头祈求先祖原谅你这个不肖子孙!”
杨怀玉苦着一张脸,也不吭声,结结实实的给杨家太祖及各位祖先们磕头,口中念念有词:“各位先祖们,非是怀玉不孝。实在值此危急存亡之秋,若想保存我杨府血脉不断,须得出此险招。方可化解为难,或更有令我杨家更上一层楼之机缘。”
穆桂英冷眼旁观,待他一一磕头完毕才收了怒容道:“滚罢,去当你的演员!若是哄得道子开心,为老身我调养身体,我倒还要惦记你几分好!”
杨怀玉先是一喜,随后就愁眉苦脸道:“奶奶,孙儿就知道你会同意,你跟我爹那个食古不化的老顽固不同,你知道做人做事皆须变通之理。”
听着杨怀玉夸赞自己,穆桂英本能的生出一丝防备之心。
果然,接下来这小子说的话就开始令她生气。
“你也知道,道子恼怒我家态度前后不一,说我家若有悔改之心,须得有长辈出面化解此难才行。
孙儿虽然是个能拉下脸皮的,也不怕旁人嗤笑,却无奈人微言轻,无法打动道子。
是以还需老祖宗出面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