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教众们已失去了语言组织能力,搜肠刮肚穷尽辞藻想要形容眼前这番景象也只是枉然。
蔡峁穿着常服,目怔口呆的浑身颤抖不止,口中翻来覆去重复着:“神迹……这是神迹啊!”
在场所有人的脸上都浮现出满足的表情,此生有幸能观如此美景,死也无妨了。
不知是谁先念诵祈福经文,稍半晌,满场的教众都满怀谦卑的低头诵经,祈求仙尊庇佑。
同样身着常服的包拯望着眼前这瑰丽的景象,后背直冒冷气。
他揪着胡子语气颤抖地道:“民心归一……势不可逆了啊……”
“先生认为,此局……何解?”
闻言,公孙瓒战战巍巍地抖了个激灵,充满忧惧的抬头望了漆黑如墨的天空一眼,似乎在与那九霄云外的仙尊对视一般。
“希仁公,属下以为此局……或已无解!”
说到这里,他仿佛不甘心如此简短的回答,又想起了什么似的,语气中充满侥幸的道:“所幸如今能亲身经历这般光怪陆离事物的民众不多,且大多数本就是长生教的忠实信徒,纵然我等再也无法彻底消弭尔等心中对仙尊的信仰,却也无妨。”
“这汴梁城中,可有百万之民未曾亲眼目睹这番仙迹,心中对长生仙尊的信仰仍扎根不深。只待希仁公上任开封府尹,必能潜移默化教化万民,悄无声息的消除长生教在民间的影响。”
包拯意味深长的注视了一眼公孙瓒,语气中带有遗憾莫名地感叹道:“可惜,我等晚了一步回汴梁,想要扭转民心,眼下还真来得及吗?”
“又或者说先生你,心中难道就没有无法抗拒的升起一丝对仙尊的崇敬之情吗?”
没等公孙瓒回答,包拯就自顾自地叹息道:“老夫我却是打心底里再难升起一丝要忤逆这天下大势的念头了啊!”
公孙瓒微微吃惊道:“希仁公,你……!”
他话未说完,却见包拯晒然一笑,坦率道:“这位道子掌教果然是位妙人,难怪刘公能如此轻而易举的拿到数十份入场请柬。
看来道子是早已算计好凡是来参与这场祭典之人,无论是何等背景出身,何等人物,又是何等地位与站边,最终都会被这人力所永不能及的场景所同化,成为打心底里认可长生仙尊就是世上唯一真仙的信众。”
感慨一番,包拯自嘲似的一笑道:
“我等……毕竟已经老了,即使做好了螳臂当车为天下牺牲的准备,恐怕也难以扭转大势了啊……”
公孙瓒从未见过包拯如此颓丧,就算是被官家不留情面的喝令他滚出汴梁时,这位希仁公的脸上仍然是笑嘻嘻的。
他说对公孙瓒说:‘这东京天子脚下的百姓就已经很苦了,何况是外面那些州府中生活的百姓呢?我们出去走一走,看一看,为当地的百姓做一点实事,再回来改变这乌烟瘴气的朝堂也不迟。’
五十岁的包拯仍然满怀朝气,如那日高登进士第时那般,发誓要改变这天下。
公孙瓒回想起了他们远在扬州听闻了汴梁这边发生剧变,有仙人出世,祸乱朝纲社稷。
甚至官家都被其蛊惑,危在累卵,生灵有倒悬之难,安稳不满百年的江山或将再起刀兵时。
包拯是如此的满脸厌恶的注视着书信上的‘玉清太元长生仙尊’八个字,说了声:“先生,我们该回汴梁了,绝不能让这些方外之人,惑乱这来之不易的安稳日子!”
随后就是日夜加急八百里,两人硬生生磨烂了双腿,就连随行的张龙赵虎、侍卫展昭也都是灰头土脸,好不容易奔行到了汴梁。
只不过是从刘沆宰相那里取了封请柬,看了一场祭典仪式。
希仁公就要彻底的放弃了对长生教的扼制之计?
公孙瓒还欲再劝,包拯与他共事数十载,却是看出来了这位亦师亦友的属下心中所想,微微一笑就摆手堵住了公孙瓒接下来的话语。
“公孙先生可曾想过,大宋朝立国之基是何物?”
公孙瓒欲言又止,思维微微一滞,正待思索如何回答这个问题时却听到包拯自己说了起来。
“古往今来,朝代更迭,所依仗之物莫不外区区一道信念而已。”
“信…念?”
公孙瓒咀嚼着这个词汇,感慨莫名。
“不错,正是一道信念,一道能够让这天下更多人活下去,且活得更好的信念。”
包拯负手而立,望着溪山之上数万人同时念诵祈福经文的场景,心神微震继续道:“五代十国,天下纷乱,乱世之中十室九空。谁能让麾下的百姓活得更好,谁就能拥有更强的兵员,谁能可以肆意攻伐周边小国。”
“再往前,隋唐之时,民不聊生,五胡乱华糟蹋了多少条华夏子民的性命,人如草芥蝼蚁般苟活着,就算是世家大族亦要啃食泥土草木才能偷生。”
“汉末三国,乱世争雄,群雄逐鹿,中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