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锄头 “
的手 , 到底是在耕耘天下 , 还是意图铲断李唐的命脉 。
当年只是画面一角的孩童 , 已经成了陛下纵然未曾言说 , 也让人觉得她有继承大统机会的样子 , 怕是彼时画中的任何一人都不曾想到过 。
那他这个当年的执笔之人 , 又该当如何呢 ?
李元嘉闭上了眼睛 , 深吸一口气缓缓答道 : “ 先抵东都吧 , 我想看看陡下的想法 。“
李元轨并不因他的犹豫而觉恼怒 , 反而露出了几分喜色 。
李元嘉说是说的要听陲下的意思 , 但他的态度中 , 分明有了松动 。
既然他们不打算步上官仪的后尘 , 那自然是小心为上 。
在自李元嘉的马车上下来的时候 , 李元轨的脸上已有了几分蹊蹬满志 , 只在发觉即将抵达自家马车之时 , 好像有人在朝着他看来 , 这才因那道目光 , 收敛起了几分神色 。
不过在对上那人的时候 , 李元轨又暂时放下了戒备之心 。
对方身披厚肇 , 面有瘦削之态 , 虽是一派沉静的表现 , 却好像在目光中还能看到几分恍惚 。
发觉自己掀帘而望的目光被人察觉 , 她才后知后觉地回出了一个淡漠而礼貌的微笑 。
而后便放下了车帘 。
若是李元轨没记错的话 , 那是义阳公主的马车 , 而同在车中的人 , 便是萧昭容 。
自去年李素节被处死之后 , 萧昭容因曾经去信规劝而免遮其难 , 但也自此鲜少出现在人前 。
对方这等做派 , 显然已是不愿再同外界的种种有所牵扯 。
不过若要李元轨看来的话 , 当年的李弘联名一事 , 李弘自己只是被贬为囊王 , 李素节却以谋逆之罪被杀 , 这其中势必有天后的手笔 。
许王虽死 , 萧昭容对于天后自上位以来的步步紧逼 , 若说毫无怨言 ,
只怕是没可能的 。
也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再联合她做些事情 。
若是他没记错的话 , 越王李贞的府上长史便是兰陵萧氏的人 , 和此前
被杀的萧德昭出自同宗 , 名为萧德琮 。
但当下 , 还是先少牵扯些人进来为好 。
想到这里 , 李元轨便也仅和萧妤颉首致意 , 便已踏上了自己的马车 。
可他并未看到 , 在萧妤将车帘放下的时候 , 她脸上先前那番冷清寂寥之色便已消退了几分 , 在看着面前的女儿浑然未觉这车里车外的对视 , 还在演算手稿时 , 更是流露出了一抹温存之色 。
她想了想方才所见 , 开口问道 : “ 周王还在病中吗 ?“
李下玉闻声拿头 : “ 太平说他还病着 。“
「 那就不是真病 。“
萧妤哮笑了一声 , 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喀咕 :“ 多可笑啊 , 什么时候太子宝座 , 居然也变成了人人避之不及的东西 。 甚至这个位置一日不定 ,
就连这巡幸洛阳都人心浮动了 。“
但别想让她对李治有一丝半分的同情 。 局势发展到今日这个地步 , 还不是李治自己搞出来的事端 。
「 阿娘 …...“ 李下玉伸手 , 在萧妤的面前晃了晃 。
宣城还在辽东 , 她又需要跟随圣驾前往洛阳 , 实在不放心阿娘留在长安 , 这才将她也给带上了 。
怎么看着她还是有些不习惯外出 。
「 您在想什么呢 ?“
萧妤看向了面前 ,“ 没什么 , 我只是在想 …...“
在这乱局之中 , 她若是不做点什么 , 岂不是有些对不起她这将近三十年间的起起落落了 !
“ 等到了洛阳 , 我还是不住在洛阳宫中了 , 我在宫外找个地方落脚就行了 。
李下玉捏着手中的笔 , 不知有没有必要从旁规劝 , 又觉或许真是这样对她更为自在一些 , 便没再多说 。
当她演算完了新年历法 , 将其重新誉抄成册后 , 就见母亲已斜靠在车中睡了过去 , 外间的河流之声也因车架变道 , 逐渐消失在了耳中 , 只剩下了那些随队而行的车马喧哗 。
而这些或是密谋或是闲谈的声音 , 在车马抵达洛阳后便已各自分散而去 。
直到在安定公主统率的大军自河东道抵达洛阳之时 , 所有的声音都在此地沉宿了下来 。
最为卓著的 , 只剩下了大军行来的脚步声 。
安定公主已经有了数次的凯旋班师 。
她和苏定方在辽东灭国高丽后带着降卒抵达长安 , 她西征吐蕃折返关中 , 还有西域的交战以及再战吐蕴的取胜 。
有过和其他将领一起并肩而来 , 有过她一人策马在前轻骑先至 , 也有过带着其他兵卒一起 , 缓缓向着帝后所在之处推进 。
但不知是不是刘仁轨的错觉 , 当这一次的凯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