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木屋之前,她已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准备——什么群魔乱舞都见过了,莉莉安就不信一间木屋的场景能惊吓到她。
拎着裙摆、步入室内。
什么都没有。
没有血肉模糊的场面,没有兵戈相见的敌人,这间木屋和所有寻常村民居住的房间一样:质朴、简陋,一套桌椅、一副柜子,外加一张单人床。
兔子婆婆邀请莉莉安坐下,而后自己慢吞吞地去厨房端来了羊奶和面包篮。
奶是新鲜的,但面包篮里的黑面包却干巴巴,显然放了很久。
这样的窘境并没有让兔子婆婆吝啬,她热情地开口:“吃点东西吧。”
莉莉安没接。
兔子婆婆善解人意
() 道:“是不是太过劳累,反而没了胃口。”
“嗯,抱歉。”莉莉安坐在椅子上,“我歇一会就好,谢谢您,婆婆。”
“那我也不再强求。”兔子婆婆将羊奶和面包篮放在餐桌上,“面包还是要等饿的时候最好吃。您叫什么名字?”
“我叫……莉莉。”
莉莉安隐去了真名:“您呢,婆婆?”
兔子婆婆同样坐下来,就像是与后辈聊家常般亲切:“叫我凯瑟琳婆婆就好,孩子。”
莉莉安:“……”
这果然是凯瑟琳的梦境。
回想起热沃丹兽的杀伤力,和它制造出的血案,再看看这怪物主人像是童话插图般美好的梦境场景,莉莉安只觉得汗毛倒竖——越是反差,越是恐怖。
怎样的人,才会在指挥魔物撕烂受害者后,还做着如此美好的梦啊。
“您……”莉莉安环视四周,“您是一个人生活吗,凯瑟琳婆婆?”
她没在附近见到任何魔物的影子。
“我结婚第三年,就成了寡妇,”兔子婆婆一双血红的眼睛里只闪着感伤,“如今只留我一人咯……不过,我也并非独自一人。”
兔子婆婆话音落地,她毛茸茸的长耳朵向后转去,莉莉安只听到木屋的边边角角地板咚咚作响,而后一只、两只,数不清的小兔子从四面八方跑了过来。
十几只兔子,大的有篮球大小,小的不过手掌,悉数簇拥在兔子婆婆的脚边。
生着慈祥的兔子头颅的老妇人,却在言谈之余一拍膝盖:“我这脑子,险些忘记柜子里还有葡萄酒,您若是喝不惯羊奶,还有酒。”
说着兔子婆婆起身,慢吞吞走向柜子,拿出了一瓶陈年美酒。
她离开、归来,脚边的兔子始终追随。
“不过,也不强求,”兔子婆婆温声道,“只是一个人赶路太苦了,孩子,神明也不会忍心看下去的。我的耳朵不是很好,却偏生听到了你的马蹄声,这一定是神明的旨意,要我出门请你休息。”
是吗?
从月暮森林边的神父起,莉莉安就张口神闭口神的人敬谢不敏了。
而且——
凯瑟琳婆婆的梦境该如何结束?
难道就是请旅途中的“客人”吃个饭喝个酒这么简单吗,莉莉安才不信。
而且也不能这么结束,她总得像之前的梦境一样,捞到关键线索才行。
要说该如何引出线索……
莉莉安思忖瞬间,立刻有了方案。
“我并非一人而来,”她温声道,“有一位同伴随后就到,我可以去出门迎接她吗,凯瑟琳婆婆?”
“当然,当然!”
兔子婆婆完全没有警惕的模样,她甚至拍了拍胸口,好似彻底放下心来。
“原来你不是独自远门,太好了,”婆婆笑道,“年轻姑娘一路颠簸,必然会辛苦万分。要是有个同伴,至少路上还能解闷。你快去吧,莉莉,我腿脚
不便,就在家中等你。”()
莉莉安保持着笑容颔首,而后转身推开木屋的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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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直奔门外静等的梦魇:“你变回来。”
黑马:“什么?”
莉莉安催促:“快点!”
梦魇用前蹄刨了刨脚下的土,白火再次迸射,黑马又变回了诺瓦利斯。
白骑士一脸不耐烦:“你干什么?”
“跟我来。”
莉莉安带着诺瓦利斯,转身走向木屋。
前后脚的功夫,推开木屋后,坐在椅子边的兔子婆婆就凭空消失了。屋子里空空荡荡,连那些蹦蹦跳跳的小兔子们也不见踪影。莉莉安嗅了嗅空气,拧起眉心:“什么味道?”
诺瓦利斯踏入室内,蓦然攥紧了腰间佩剑。
“别动。”
他二话不说将莉莉安拉到身后,马匹的嗅觉要比人类灵敏,诺瓦利斯循着奇怪味道走到桌边,踢开遮住视线的椅子——
一道明晰的血痕从椅子边拖拽至后门。
莉莉安:“……我就知道。”
“什么?”诺瓦利斯问。
“若凯瑟琳婆婆是教会的人,你的出现势必会引起梦境变化,”莉莉安解释,“要么她把你当同伴,要么……就是现在这样。”
谁叫诺瓦利斯打死都不换盔甲来着!
豢养魔物的人类,不论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