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轻描淡写道:“不必担忧。祂心魔根重,比起以往,行事只会因为顾忌失败而变得畏首畏尾,慎重过度。”
“极好糊弄。”
鸿钧推演片刻后,道:“若接引与准提找上你,不妨告诉他们,想要拿到好处却不被天道裹挟,不如试着去说服天道,控制此次量劫应劫者之数。”
“此番量劫动荡若是过大,恐会牵连天地巨变。何不选出代替者背负气运应此劫难,看那天地气运,最终归属于道,还是西方?”!
大概在所有人眼中,鸿钧实在是太过多变且把控的存在。
商音倒是当真仔细思索了一番,而后回答:“很漂亮,很漂亮的那种素白小蛇,会在蹭你的时候想办法焐热自己,假装血和其他生灵一样,也是滚烫的,担心你会因为冰冷的鳞片而怀疑他的爱意。”
“但其实,小蛇本来就是很冷的,从里到外,从骨到鳞都是冷的。”
“睚眦必报,心狠手黑,惹事一流……是相当麻烦的一条漂亮美人蛇。”
“就比如现在,”商音笑了下,面上的笑容带了些无奈,“我站在这里,却不由在想,这次……他又要折腾些什么?”
“为何折腾?”帝辛问。
“因为,”商音凝眸出神片刻,缓缓开口,“剪草除根,方为落定。”
于他,于她,于祂。
皆是如此。
***
鸿钧推开女娲庙门,缓步走入其中,在庙门缓缓关闭之后,原本人族之中显得有几分质朴的女娲庙霎时一变,呈现出娲皇宫大殿内的陈列布置。
早有所感的女娲对鸿钧躬身一拜:“弟子见过老师。”
“我既已非圣人,你们也自当不必敬称于我。”鸿钧在桌边坐下,姿态淡雅从容,“坐。”
“说罢,此番寻我,所为何事?”
待到两人隔桌而坐,女娲抬手为鸿钧斟了一杯酒,轻轻推放至鸿钧身前。
“老师讲道赐宝在先,于弟子有再造之恩,怎能与圣人虚名一概而论?”
“此酿名为红尘,乃封神之战后弟子亲手所酿。”
“老师虽平素不爱饮酒,但商音尊者曾赞弟子酿酒之术颇有韵味,老师不妨赏脸一试罢。”
鸿钧不再是曾经紫霄宫中冷漠如冰的模样,他不仅接了这杯酒,还当真尝了尝。
入口苦涩,回味略酸,但入喉过后便如久旱甘霖,畅快之至。
这是女娲在封神量劫之后酿的酒,酿入了她从隐忍到怒火再到反抗后痛快决然的变化。
女娲想要展现给鸿钧的不是酒,是酒中的已然生出反骨的她。
女娲起身,敛袖拜下。
如同最开始时,那个修为不过大罗金仙的自己。
那时的她,拜师只为更深的修为,更强的力量,从坐在蒲团之上拜师鸿钧后,便走上了从前根本未曾想过的路。
而现在的她,心中有火,眼中有欲,她想要试试看那条比起圣人之道,看上去分外崎岖黑暗的路。
只求那条路的入门之道。
“还请老师再教导弟子一次。”
鸿钧手持酒樽,看着身前拜倒的女娲,迟迟不言。
其实,在他的预料中,会来找他的,会生出反骨的,从来都不是女娲。
女娲的性格就如同从前的商音,她们同修生机道,安顺自流。
鸿钧会将每一个入眼的生灵放入应在的格子中,他会用善良、慈悲、无私、温柔亦或者是勇敢坚定来形容女娲,却绝不会用反骨与斗争二字看她。
就像是商音在与鸿蒙意识对峙结仇至此后,若非他算计,商音永远不会生出主动为敌的想法。
在鸿钧看来,自他之后,洪荒执剑者,只有通天。
可真正到了这一刻,通天被兄弟之情与无私之爱绊住手脚,反而是从来循规蹈矩,只有在封神量劫中被逼至绝路短暂出手,但也从不锋芒毕露的女娲,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反抗。
“不必拜我,起来罢。”鸿钧默然半晌,问她:“为何?”
女娲何等聪慧。
她见过商音,也通过曾经从三十三重天返回的红绣球上,隐约感知到鸿钧与商音间的关系,只是那个时候,她没有对任何人说出那桩秘密。
她自然想得到,或许在老师的推演之中,站出来的圣人绝不会是她。
所以,鸿钧不会轻易信她。
除非,她能给出一个足以说服鸿钧的理由。
女娲的面容圆润柔和,不带一丝锋锐的棱角,这位圣人就像是日月光辉之下最为温柔润泽的玉石,也的确是最符合凡人臆想中怜爱众生的神。
“老师,弟子在封神之战中学到最重要的东西,不是反骨,也不是与谁抗争。”女娲缓缓笑开,轻声道,“而是怎样去做一位母亲。”
“或许我明白的太晚,迟到了许多许多年,但我终究还是明白了。”
鸿钧很难理解母亲这个词,他少有地不解蹙眉,沉吟开口:“为人族之母?”
“不。”女娲摇摇头,圣洁出尘,却又好似身在红尘,“为生灵之母。”
女娲见状,又轻声细语加上最后一道筹码:“况且,如今除了我,老师再没有其他更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