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这么多年,钟念,你怎么还是没有长进?”
钟念听到他的话的时候,下意识的想反驳,但又反驳不出什么来。
她确实没有长进,依然不相信任何人,总觉得世界肮脏黑暗,总觉得任何人事都不可信任,就像多年前她跟警察说他的父亲没有吸毒,而警察却拿着白纸黑字说化验报告单上写了你父亲是吸毒的,是瘾君子。
她和母亲在警察面前据理力争,两个人哭的声嘶力竭,可那又怎么样呢?
每一条证据都表明,钟怀不是他杀,是自杀。
可钟怀是个五好丈夫,在报社认真工作,邻里邻外好评不断,甚至他还有个优秀到近乎完美的女儿,这样幸福的家庭,钟怀怎么可能自杀?
可是警察却说:“钟怀,吸毒自杀。”
那他全身没一处部位是好的怎么解释呢?
他是在南山脚下被发现的,前几天大雨倾盆,山上有许多野生动物,估计是动物撕咬的。
你骗人!
证据就是这样的。
证据不能代表真相。
种种迹象证明了这就是真相。
……
钟念缓缓的阖上眼,她垂着头,两边碎发遮住她的脸。
梁亦封只能看到她抿成一道线的唇。
过了好久,钟念才出声说话,嗓音低哑,“梁亦封,你不能要求我那么多。”
梁亦封说:“我要求你很多吗?”
“对。”
“我只想让你相信我,有错吗?”
“……”
钟念沉默了。
她缓缓抬起头,眼尾垂着,眼里满是倦意。
梁亦封:“尝试相信一个人,不好吗?”
钟念当记者这么多年,最是擅长从别人的话里挑刺以及反驳别人。
她反驳道:“为什么要去相信一个人?”
她仰着下巴,反驳人的时候双眼有神,话音遒劲,身上像是多了一个保护膜似的,别人进不去,她也出不来。
梁亦封无奈而又悲哀的想,她这个心魔,到底是难解。
再说下去怕是得争锋相对,他好不容易走到了这一步,不能因小失大,半途而废。
梁亦封捏了捏鼻梁,说:“算了,不谈这个了。”
不谈也好,钟念也不想再谈。
钟念定了定神,说:“医院的消防演习的报道内容报社很满意,说是要给很大的一个版块进行宣传。”
梁亦封:“多亏了你。”
两个人吃完,钟念起身收拾碗勺,走进厨房把它们给洗干净。
再出来的时候,她拿起包,说:“我要出去一趟,你是在这儿继续待着还是怎么说?”
梁亦封:“你去哪儿?”
钟念:“回学校。”
梁亦封不解,“回学校?”他加重了“回”这个字眼。
钟念说:“我本来是在做校庆的采访记录的,因为……”她顿了顿,也不知道如何解释这个“因为”,所以直接省略,“中途过来,现在要赶回去。”
梁亦封没做多想,弯腰拿起放在沙发扶手上的外套,作势要走:“我和你一起过去。”
“嗯?”钟念亦步亦趋的跟在他的身后,“你和我一起过去?”
梁亦封在自己的车前停下,他单手扣在车顶,另一只手抄在兜里,侧脸轮廓清冽,转过头来看着她的时候格外的赏心悦目。
梁亦封:“不可以?”
他伸手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都说什么车配什么人。
隋禹的车大多是跑车,高调、嚣张,就连车身线条都能和风影相称,引擎响的令人尖叫;梁亦封的车则是低调的四驱车,陷在车海里极其普通,但那一串英文标志又令人望洋兴叹。
“会不会太麻烦了?”钟念问他。
她和隋禹的关系让她从不觉得麻烦隋禹,但梁亦封不一样,钟念怕自己麻烦了他,误了他的事儿。
梁亦封很不喜欢她用这么见外的口吻和自己说话。
说的不客气一点,他们住在一个屋檐下半年的时间,她那个时候怎么没想过给自己招麻烦?
而且他喜欢被她麻烦。
如果她主动来找自己麻烦自己,梁亦封真的会开心的不行。
梁亦封嚇笑一声,继而语气淡淡,气定神闲的说:“既然觉得麻烦,以后多给我做几顿饭就行。”
钟念上车的动作一滞,越野车底盘高,她一只脚上去,另一只脚还在地上,上半身撅着,屁股微微翘起,从侧边看去,她发育良好的胸部裹在白色衬衣里。
回眸一笑百媚生。
但她连笑都没有,就这么一个姿势,在他的眼里,被解读成了引诱。
以前也不是没有人送过女人给他的。男人么,要么为钱,要么为女人,梁亦封不差钱,所以讨好他的人,经常送女人给他。最过分的一次是某次他喝的微醺,回到下榻的酒店房间,借着窗外城市霓虹灯光,看到床单隆起,他醉意浑然清醒。
打开灯,就看到了床上躺着的一个浑身赤/裸的女人。
他当下冷脸,打开门吼着沈放,让沈放处理这个女人。
后来的合作自然是没有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