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该震惊他的话还是他这般举动,宋蓁愣着半晌没反应过来,待盯着炭盆里的火舌燃尽,她眼眸才微动了动,看向他:
“那你想如何?不信任我,又不和离,是打算将我困在侯府,孤独老死吗?”
孤独老死……
陆慎心口一紧,很快就明白过来这段时间他将她扔在侯府给她造成了很大的恐慌,还有他那日的质问让她受了伤害。
他上前,再次坐到了床边,踌躇了一瞬,他道:“昨日的事,是我多想了,我不是不想相信你,只是……”
只是他不敢相信,他孤寂一人太久,遇到的各色谍.间也太多,已经不敢妄图相信任何人。
其实到现在,她于他的所作所为,所有的直白与大胆,依然让他感到做梦般的不真实。
他只能在这不真实里,去确定,她对他不存在恶意和企图……
“抱歉,今后有什么我会先问过你。”
陆慎的人生中从来就是生与死的对决,哪怕老侯爷为了让他服软认错将他扔进蛇窟,他也一声不吭熬了过来,他从未同人致歉伏低过,他以为自己会很难说出口。
但在宋蓁面前,他虽然不自在,到底还是说出来了。
只是宋蓁这会儿心情太糟糕了,并不是那么容易哄好,听到他的话,她想也不想的回道:“道歉有用还要衙门做什么?”
糟糕的心情,再想到之前发生的不快,宋蓁语气更凉了:“不信任之后,裂缝就产生了,那颗完整美好的心也受到了伤害,它碎了。”
“那由我再将它补好可好?”沉默一刻,陆慎抿了抿唇回道。
“你说什么?”宋蓁愣了愣,她怀疑自己听错了,然后就见他看着她,神色认真的又道:
“不会再有裂缝,以后我不会再轻易下结论,你觉得哪里受到了冤枉委屈,也可以说出来。”
陆慎顿了顿,继续道:“还有,你若觉得无聊了,可以出去走走,记得多带些人,注意安全。”
宋蓁听完,心情复杂,她觉得她还在梦里没醒,不然以陆慎那淡漠,什么都不理会的性子,怎么会这般耐心的坐在她面前,和她道歉,还贴心叮嘱她……
“哦。”懵怔中,宋蓁听到自己这么回了声。
她披散着发,小脸莹白,眼尾绯红,靠坐在床头呆呆怔怔的盯着陆慎,刻意竖起的冷刺被淡化开,看起来格外的娇怜惹人。
陆慎瞧着,心头微动,抬手替她将耳边落下的发顺好,又用指背轻碰了碰她眼尾的红痕。
“忘了昨日的事?今后我会注意,也会去调整,不会再经常让你一个人待在府中,会多陪你,到时候你想去哪里,我也可以带你一起去……”
他说这话时嗓音很低,语气也放得极轻,那张素日清冷淡漠的脸也似染了朝曦柔和下来,哪怕宋蓁现在受梦里影响心情很丧,也忽视不了他此刻有别于平时的难得温柔。
“我,我现在不想说和你这些……”好半天,宋蓁才从他那张脸上把视线收回来,偏过头道。
陆慎闻言,默了默,他终究没再勉强她,收回了在空中的手,指腹轻轻摩.挲两下,道:“那你再歇息会儿,我已经令青霜去熬安神汤了,你等会儿记得喝了。”
“还有钱家那里,若是答应过他们什么,让陆良去办。”
“军营还有些事,我得再回去一趟。”
陆慎说着,就站起了身,又看了眼宋蓁:“今晚我也不定能赶得回来,你早些休息,还有哪里不舒服,就再请太医来看看。”
陆慎走后,屋子里恢复了静谧,宋蓁仍然维持着姿势没动,片刻后,她轻轻扇了自己一巴掌。
有响声,也疼……不是做梦!
一封和离书威力这么大?
——
“万三可将东西送来了?”回到军营,陆慎就看着在大帐等他的陆良问道。
“送来了,他还送了一箱子的珍宝过来,说是恭贺您和夫人新婚之喜。”
陆良见陆慎进来后,没有之前接到和离书时冷意四射的骇人模样了,心里微松了口气,赶紧回道,随即又将万三送来的银票和东西一道放到了陆慎面前。
陆慎没拿银票,伸手掀开了桌案上的红木箱子。
这箱子不算很大,里面却自有天地,一共三层,轻轻一碰旁边的机关,那三层就自动弹起,似展示柜一般呈现在人眼前。
三层摆放的东西都是极为精致的头面。
第一层装了副红宝石头面,第二层是珍珠头面,第三层是一副款式到做工配色都绝佳的红珊瑚头面。
陆慎大致扫了一眼,就合上了箱子,他并不打算让宋蓁穿戴别人送的东西。
送夫人礼物讨她欢心一事,要做也是他来,轮不到别人。
“本侯记得先前邺城的时候,收了一批珍宝在库房,你晚些去整理出来,给夫人送去。”
“是。”
“嗯,这十万两银票你也拿回去给夫人,另外问明夫人答应了钱家哪些条件,你去处理好。”
“是,属下这就去办。”
……
陆良走后,陆慎就令人去叫来了陆随和陆进,两人先前听到陆良传话就已经在各自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