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慎进了马车,就见几个大小木箱都砸落在宋蓁四周,有两个还正砸中在她背上,而她倒在地上,动都没动下,再见她听到动静,努力抬眼看向他,惨白着一张小脸,委屈又依赖的唤着他夫君后,心像是被什么狠狠揪了一把。
他快步去到她身边,拿开她背上的箱子,一把将她捞起来抱进了怀里:“你怎么样?可还能动?”
低沉的声音里透着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紧张和担忧。
这时,怀里的人忽然动了动,她头歪进他颈窝里,喃喃道:“你来了,我方才还以为我又要死了,心里好怕。”
陆慎闻言,抱着她的手微微收紧,犹豫片刻,他抬手抚了抚她的背:“别怕。”
“哪些地方伤了?可有大碍?”
“背上疼,头也被撞了好几下,现在很晕。”宋蓁皱着眉回了声。
她没有动,也没有睁眼,方才的撞击太厉害了,她头晕的厉害,还在试图慢慢缓冲。
陆慎闻言,微微拉开她一些,去检查她的头,见她额角红肿了一块,又摸到她后脑勺侧边肿了一个很大的包,虽没流血,但到底是头部,轻忽不得。
“我让陆进去请太医了,等下给你检查看看。”
他们这会儿已经离宋府有一段距离了,但宋蓁的情况明显不能再经不起颠抖,只能抱着她走回去。
这会儿外面还下着大雪,风也大,担心她再冻着,陆慎解下了身上的大氅,确定给她裹得严严实实了,才将她打横抱起,往外走去。
“这是怎么了?”
听到下人通禀的大夫人李氏匆匆赶来,府外一片狼藉,门口的石狮子沾着血的倒在地上,边上是被用利剑斩杀,流了一滴血的马,车轴断裂的马车在一边,周围还散着各类回门的肉食,酒水,礼品…….
她吓了一跳,抬头一看,就见陆慎脸色肃然的朝这边走来,他怀里抱着个裹得密不透风的人。
“靖武侯。”
李氏低乎一声,想到方才听到的,她几乎一瞬就猜到陆慎怀里抱着的是谁,她脸白了白,强作镇定的朝身后的婢女低声吩咐道:“赶紧让人去衙上找老爷,就说靖武侯来了。”
说完,她又赶紧朝陆慎和宋蓁走去:“怎么样?伤的很严重吗?蓁儿,蓁儿……”
宋蓁窝在陆慎怀里,难得的心安舒适,以至于她迷迷糊糊的,都不知是精神突然松懈后短暂的晕过去了还是睡过去了,听到李氏的喊声,她皱了皱眉,才勉强睁开了眼,偏头朝外看去。
她现在比刚才好了很多,但头还是有些晕,看四周感觉天旋地转的,眼睛依然有些模糊,只能大概瞧见李氏焦急的脸。
“母亲。”
她声音细微无力,听得李氏立即红了眼圈:“这怎么搞得,马怎么好端端的发狂了呢?”
到底是十几年疼过来的宝珠,不见的时候还能狠下心做到不管不问,让她自己学会成长,这会儿见着她被人抱在怀里,一脸虚弱的模样,便只剩了着急和心疼。
“对了,请大夫……”
李氏说着,又赶紧吩咐正在一旁无措站着的青霜和黛色:“你们两去柳河堂和仁和堂,将何大夫和木大夫都请来。”
“本侯已经令人去请太医了。”
陆慎出声道,他低头看了宋蓁一眼,见她拧眉忍着难受的模样,他眉心微拢,又看向李氏:“蓁儿现在需要找个地方躺下,麻烦岳母了。”
“哎,好,先进去,进去再说。”
李氏闻言赶紧点了点头,随即想起来在宋蓁出嫁后,她忙着照顾因不知名溃烂正高热不止的儿子的时候,宋蓁的闺房已经被宋老夫人做主强行划给了庶出那两个小的,这会儿连个落脚的地都没有。
今日她回门,她原本是准备让她在她寝屋待的,可如今靖武侯也在,将人安置在她寝屋就不太妥当了。
“去留园的正堂吧,那里有软榻。”最终,李氏决定道。
“她没有寝房吗?”闻言,陆慎脸色冷下来,。
正堂的软榻,窄小得脚都打不直,怎么休息,且她现在的情况,明显需要平躺。
“这……”李氏没料到陆慎会突然冷脸,甚至周身气势陡然威压冷厉下来,加上她听到的关于这个女婿的传闻多半是可怕又暴戾的,她一时间竟有些生畏,但同时她也很愧疚,身为母亲,竟是连女儿的闺房都护不住。
“就正堂吧。”
这时,宋蓁伸手拽了拽陆慎衣角,轻声和他说道:“没关系,反正等会儿我们也要回家的。”
她看过书,知道原身的寝房早就给别人占了,原身在或许会觉得不平难过,但她不会,甚至她还觉得松口气,原身家人待原身越冷漠,她面对她们才能越坦然。
她现在也没心思理这些,成王府离宋府近,宋菱只怕早就到了,这会儿估计已经在和二夫人商谈粮的事了,可她现在走路都成问题,怎么去找二夫人,阻止这个事。
陆慎一个男人,不可能贸然去见内眷,至于宋家的男人们,早就站了成王府的队,要知道军营着火,如今缺粮的事,只会感到高兴,甚至落井下石。
宋蓁想着,头更疼了,她不由恹恹的蹭了蹭陆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