竺箬攥着玉佩,诚惶诚恐地踏出长月宫,战战兢兢走向宫道。
这是三年来,她第一次踏出长月宫的门,她紧张地连呼吸都忘了,两腿打颤小步小步往前挪。
长长的宫道,只有她一个人,满眼的破败,秋风裹着寒意,窒息的恐惧几乎要让她喘不上气,在她觉得自己快要撑不住的时候,寒光一闪,冰凉的剑神已经横在了她的脖颈上。
竺箬两腿一软,若不是想到小姐的嘱咐,她肯定直接就瘫在地上昏过去了。
她捧着玉佩举过头顶,闭上眼睛,大声道:“圣上驾到,不胜惶恐,长月宫茶水粗糙,恐难入圣上之口,如今圣上偶感饥饿,奴婢肯定大人送些吃食来!”
小姐吩咐的话,她……她可不敢直白地转述。
提着脑袋把这几句话说出来,竺箬只觉得全身的力气都快被抽干了,站在那儿,全身不住发抖,却连眼睛都不敢睁。
她怕一睁眼看到自己人头落地。
好半晌,脖子上的利剑收回,竺箬再次抖了一下,下一刻,她手里的玉佩被人拿起又放回,然后身旁刮过一阵凉风。
良久,也感觉不到周围有另一个人的存在,竺箬才小心翼翼睁开眼,眼前、四周空荡荡一片,竺箬膝盖一软,再也撑不住,直接瘫在了地上。
殿内,林鹿压根不知道竺箬自己把自己吓成了这样,她正瞅着白长泽的脸磨牙。
作者到底跟女主多大仇?
尽给她安排这种人渣男主?
她手都揪住了白长泽衣领,最后又收回来,按在他脑后,然后俯身在他耳边低语:“你到了长月宫,看到明岚垂泪,恼羞成怒争吵起来……”
……催眠是必须的。
林鹿根据原世界里的剧情,添油加醋,给白长泽编制了一场暴虐的‘美梦’!
竺箬重新活过来,连滚带爬跑回来的时候,林鹿已经做完了一切。
哪怕刚刚已经看到皇上直挺挺在那儿躺着,这会儿再看到,竺箬还是忍不住心惊,她看了看看不出是死是活的皇上,又看了看一脸闲适的小姐,又看了看皇上……狠狠吞咽了一下后,道:“小姐,奴婢已经把话传到了。”
林鹿坐在一张只剩几片漆
的柳木椅上,一手架在案子上,轻轻敲着,闻言,抬头看着她:“嗯,知道了,你找个凳子坐一会儿吧。”
竺箬小脸惨白,她还能看不出是怎么回事?
见她还站着不动,她伸手指了指对面的一张小凳子,示意她做。
这会儿竺箬哪里还顾得上坐不坐的,她站在那儿,犹豫再三最后道:“小姐,皇上没事吧?”
林鹿嗯了一声,转头看了呼呼大睡的白长泽一眼,无所谓道:“没事。”
竺箬还是不太放心:“那皇上怎么……不动啊?”看着,跟死了一样,她可不提心吊胆吗?
林鹿笑了一声:“皇上日理万机,累了,就睡了,快别操心了,坐着去。”
见小姐笑了,竺箬这才放心了些,挪到一旁要坐下,刚沾了个边,就又站了起来,腾腾腾跑过来,把捧在手里的玉佩捧到林鹿面前:“小姐……”
林鹿把玉佩拿过来,细细看了看,然后端起案子上水杯,对着玉佩浇下去。
竺箬:“……”
浇完水,林鹿拿了块抹布,擦了擦,这才装进袖子里。
竺箬:“…………”
暗卫动作非常快,过了没一会儿,门口便传来几声不急不缓的叩门声。
竺箬一个激灵下意识看向林鹿。
林鹿抬眼。
下一刻,竺箬站起来,要出去,林鹿却道:“我去。”
说完,她站起来,就朝外走。
竺箬:“……”
她看着小姐的背影,隐约有点奇怪,总觉得……总觉得今天的小姐,格外不同。
她咬了咬唇,转头看了眼睡得沉沉的白长泽,皱了皱眉,难道是因为今天皇上来了,所以小姐……心情好了?
可……
来不及细想,她忙小跑着跟上去。
殿门口,林鹿和暗卫徐戍隔着门槛,对视。
竺箬看到徐戍,整个就是一凛。
刚刚,她连眼睛都没敢睁,哪里知道这个一直藏在暗处的暗卫长什么样,现在一看……
杀气腾腾,整个人都透着股子寒意。
虽然面容清隽,但就是很瘆人。
竺箬大气都不敢喘。
林鹿只是淡淡接过他手中的食盒,淡淡道:“有劳。”
徐戍:“……”
“娘娘!”
看着要转身的林鹿,徐戍犹豫了下,还是喊了
一声。
林鹿抬眼,目光淡淡,从他脸上扫过:“我已经不是‘娘娘’了。”
徐戍:“……”
林鹿嘴角一勾:“徐大人有话但说无妨。”
对上她略带寒意的视线,徐戍眉心微不可查地动了下,片刻后,他眼帘微垂,挡住眸子里的震惊,公事公办道:“臣想问,皇上何时启程。”
这话,他说的非常艰难。
自古哪有臣子询问上位者什么时候走的?
林鹿笑了一声,很轻,带着无法忽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