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事情,蝙蝠侠能将每一个细节都记在心里,尽管是由如此荒谬的场面构成。两个被强迫的囚犯,牵着一只半人高的小熊,走到离他还有几米的地方站住了。
昏暗的灯光下,看不清他们的表情,但那种求救却说不出话的感觉,还是能沟通焦灼的空气,传递给蝙蝠侠,他得想办法救人。
如果一切都按照当年来预演,等待他们两个的,势必就是死亡。
果然,扮演“凶徒”的人出现了,依旧是从墙壁中变魔术般走出来。那是一个阿卡姆的警卫,蝙蝠侠对这边人员了如指掌,他认出对方的名字来,詹姆士·卡泽。
卡泽在阿卡姆工作了两三年,一直是那种“大错没有,溜奸耍滑”的态度。整天沉迷于看球赛,偶尔也玩两把赌.球,但始终都不过火,至少能把工作顺利完成。不过,若是有小便宜,他也必然是会贪的。
换而言之,一个不算好也不算糟的普通人。
如今,这么一个人却被逼着去杀人,一旦他开了枪,詹姆士·卡泽的人生将再也不一样,他将永远背负上鲜血和罪孽。
大约是意识到自己做的事有多么可怕,卡泽的脸色异常难看,他换下了那套工作服,套上了哥谭小混混的衣服,手里正是一把枪,他举起的手颤抖着,眼睛通红,近乎要哭出来。
“不,我没有办法,不,求求你,阻止我。”求救的声音微不可查,这还是蝙蝠侠耳力好,才隐隐约约听到了从牙缝中挤出来的声音。
但下一刻,他就浑身颤抖,尤其是脖子那块。
蝙蝠侠启动头罩上的透视装置,看到了卡泽脖子上植入的微型炸.弹,如此熟悉的式样,阿曼达·沃勒的手笔……这就是她当年用来控制自杀小队的东西。
该死!沃勒竟然也参与其中?她到底在想什么?
“别动,这个装置是可以解除的。”他手里有电击拳套,开到最大功率的话,应该能在接触卡泽的瞬间,将炸.弹给弄坏。
“他说。”卡泽声音颤抖道,“他说,他知道电击可以解除装置,也知道你有电击设备……他一直在看着我们,如果你靠近,或者我没有准时开枪,他就会立刻启动……对不起,蝙蝠侠,我不想这样,我只是想回家。”
蝙蝠侠皱了皱眉头,接着他们听到一阵诡异音调的八音盒,那声音几乎不成调子,让人听得鸡皮疙瘩满身,刮得耳朵生疼,恨不得把发声来源给砸了。
而詹姆士·卡泽的脸瞬间白了,这是他必须动手的信号。
“住手。”
“你要救他们,难道要看着我死吗?”
“我会有办法救你。”
“除了没用的承诺,你还能给我什么?来不及了,蝙蝠侠,一切都来不及了。”
随着话音落下,詹姆士·卡泽整个人都像崩溃了一样,近乎是闭着眼睛朝两人开出那一枪。几乎与此同时,布鲁斯手里的蝙蝠镖脱手而出——
第一枚蝙蝠镖击中了卡泽的手,子.弹也瞬间偏离轨道,擦着囚犯的脸过去。
第二枚蝙蝠侠直冲卡泽的肩膀,当鲜血流出的时候,一阵剧烈的电流也布满他全身。
蝙蝠侠面无表情地走过去查看卡泽的情况,后者被电得躺在地上抽搐,但好歹命是保住了,那个炸.弹已经失效。
啧,论蝙蝠镖的种类和五花八门的使用方式,你以为我只带了电击手套吗?蝙蝠侠可是会做好一切准备的男人。孤身闯虎穴,设备还不齐全?他又不是傻子。
然而,就当蝙蝠侠弯腰,想将卡泽拉起来的瞬间,枪声响了,就在他背后。
蝙蝠侠僵硬地扭过头去,只看见在薄薄的血雾之中,穿着西装扮演父亲的囚犯挡在妻儿面前,缓缓倒地,松开了玩具熊的左手。
而扮演母亲的囚犯脸上还带着放松和劫后余生的笑容,却在下一刻凝固住,也倒在了“丈夫”的尸体上,随着他的动作,珍珠项链一颗颗裂开,在半空中扬起,接着纷纷扬扬地落了一地。
扮演孩子的玩具熊再也没有人牵着,所以,理所当然地倒了下去,半只熊都浸在血泊里,脸上却还带着熊玩偶常见的憨厚可爱的微笑,此刻却更加刺痛蝙蝠侠的眼睛。
“哦,天啊,天啊!!”卡泽吓得大叫。
蝙蝠侠站在那里,深重地呼吸着,他用了曾经在刺客联盟学到的内容。在鲜有人知而白雪皑皑的山峰山,穿着长袍的雷宵·奥古和他说道:“学会控制你的怒火,布鲁斯。”
“怒火能释放你所有的能量,却也能吞噬你。”
“面对自己的内心,面对真正的恐惧,如果你让它成为自己不能触碰的伤疤,那么,它就会成为敌人攻击的第一目标。”
布鲁斯的愤怒,不仅仅是来源于“亚瑟”重复了韦恩夫妇的死亡。这么多年来,他始终训练自己面对这一切。即便在内心深处从未释怀,但他已经能坦然面对种种不善的挑衅。
多少记者和商场敌人试图用这话题激怒他?
他不会被这件事打倒的,不,不仅仅是对方触碰到父母死亡的禁忌。更多的愤怒,是冲着亚瑟这般草菅人命,毫不在意地剥夺人们的生命,他就像玩弄观察皿里的蝼蚁一般。
除了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