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足,仿佛被捧到高处。 这一刻,允禔猛地品尝到了野心的味道。 不再是一墙之隔。 不再是隔着一层朦胧的纱布。 他看到了那登天梯的阻碍,也意识到欲/望的滋长是无法控制的。 当人品尝过这种滋味后,想要再冷静下来,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允禔狠狠闭上眼,急促地喘息了几声,而后突然拔剑出鞘,在左手划拉开一道口子。 割破表皮的刺痛,让允禔被迫冷静下来。 贴身太监吓得尖叫,猛地扑过来,“大皇子,您这是做什么?奴才去叫太医过来,您且等等……” “不必。”大皇子的脸上露出厌倦的表情,摇头说道,“不许叫任何人知道。” 他将佩剑放在一边,然后自己翻箱倒柜,找出了止血散和纱布。 允禔不肯让人帮忙,自己咬着将那道伤口给缠起来。 他明知道,在危机有可能到来前,应该全神贯注,做好准备面对危险的困境。 然他若不这么做,怕就要面对更大的困境。 允禔捂着砰砰直跳的心口,冷静重新回到他的头脑,令他的呼吸不再急促,甚至还能分神思考…… 倘若他都这么冲动起来,那太子呢? 他犹如此,那距离那个位子只有一步之遥,处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东宫,又会如何? 御驾内。 康煦帝并未让人阖上窗门,于是秋风便偶然卷起车帘,叫远处的百姓能够看到帝皇若隐若现的真容。 太子跪坐在皇帝的对面,低垂着头,看着一盘未尽的棋面。 那是上次太子陪着康熙帝,却还没下完的一盘棋。 康煦帝偶尔还会看向外面,可允礽却是一点反应都没有,沉思了片刻,甚至还捏了一颗白子,将原本还没走完的棋路给落下。 皇帝听到细微的咔哒声,下意识看了过来,发现太子居然还在走棋,“保成,这外面等着的,可也有不少,想要看到储君的。” 允礽平静地说道:“阿玛,这不也看到了吗?” 他就坐在这里。 又没躲着,也没遮掩。 若真想看,也不是看不到。 康煦帝扬眉,“你知道朕说的是何意。” 康煦帝不下,太子就自己拿了黑子,自己和自己下,“这声音听着热烈,瞧着也热闹。” 康煦帝将太子手里的黑子夺走,下在了右边的位置,霎时间就将太子原本想出来的白子生路给将死了。 太子也不恼,他摸着白子,将思路换过来,继续思考这要怎么下。 “阿玛为何生气?”他笑,“难道阿玛是生气孤没野心?” 太子赤/裸裸地将这句话说出来时,梁九功面无表情地低下头。 今天赵昌那家伙死哪去了? 光他一个在这受罪是吧? 康煦帝不语,太子便继续下棋,说出的话,却稍显犀利,“阿玛,您这般,就有些过分了。自古以来,若是既要这个,又要那个,岂非太贪心了?” “保成说朕太贪心?” “阿玛不是贪心吗?”少年太子,或者,应当说已经是青年了,他终于落下白子,将那大片棋子由死转生,而后笑盈盈地看着康煦帝,“阿玛,若孤表现得太内敛,便觉得没有野心,失却了锐气。若太过积极进取,或许又会觉得遭了威胁,令人不喜。” 每一句话,都当显得心惊肉跳。 “阿玛,我,说得不对吗?” 一时间,外头的嘈杂与热烈伴随着风声传入御驾,然这座内,却是鸦雀无声。 仿佛,就连呼吸声也无。 太子长大了。 康煦帝想。 连一些当说不当说的事,都想得无比透彻。 他身为皇父,在此一刻不答,除却涌现上来的恼怒外,比之更快的,却是欣喜其长成的姿态。 就像是自己亲手栽种了一棵小树苗,细心呵护了十几二十年后,总算看到它扎根到深处,亭亭如盖,连枝叶都带着鲜嫩的生机。 尽管在养育的过程中,遭受了不少困苦与麻烦,哪怕树苗长大后,便会无意识开始争夺土壤的庇护,会开始入侵其他领域。 然在那一瞬,看着它立在那处,心中便有无法压抑的自豪欣喜。 康煦帝的心情微妙。 说生气,有点;可要发作出来,也未必。在恼怒外,还有隐秘的愉悦。 这复杂的情绪,令康煦帝面无表情起来。 这天家父子对话,时不时就是一个暴雷,当真令人头皮发麻。 就在此时此刻,场外的声音一瞬发生了变化。 原本的呐喊声里,仿佛掺杂了一丝恐惧。 好像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铮—— 金属利器碰撞的声响。 太子猛地抓住了身边的武器便要翻身出去,却被康煦帝眼疾手快地抓住了胳膊。 皇帝厉声说道:“方才说了什么?外头自有侍卫,且你还信不过阿珠的安排?” 太子的嘴唇动了动,不情不愿地说道:“便是阿珠再能干,他现在能动用的力量不多。” “可他
第142章 第一百四十二章(2 / 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