识到现在还是半夜。 但这似乎已成为习惯。 贾珠对这多次发生的事情,并未流露出异样的神情,只是轻叹了口气,回头看了眼似乎还在平稳睡觉的太子殿下——果不然,他并没有回去自己的寝宫,而是在这偏殿跟着他一起歇息——年长些的少年鼓了鼓嘴,还是慢吞吞给他盖好了被褥,这才摇摇晃晃地下了床。 他从下午,到眼下睡了好长时间,肚中已是疯狂打鼓。 好饿。 贾珠甚至来不及思忖梦中的内容,赤脚走到桌边,捏了块糕点来吃。 甜的。 贾珠两口就吞下,稍微安抚了一下如绞肠般的胃,这才缓缓坐下来,低着头,开始啃糕点果腹。他两口一个,两口一个,没多久,就将整一盘糕点全都解决了。 他摸着总算是安静下来的肚子,这才慢吞吞地摸索着茶壶。 冰冷的茶倒出来,倒是有些解腻。 贾珠喝了半盏茶,抱着茶杯出神。 他赤/裸的脚趾踩在毛绒的毯子上,清浅的月光散落下来,缓缓地舔舐上少年的脚踝,露出那一节白得透光的血肉。 直到他冷得打了个寒颤,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或许需要一件衣裳。 一双手从后面的黑暗摸了过来,三两下触碰到贾珠那一身湿冷的里衣,发出一声重重的冷哼,旋即就亲自动手,在贾珠的挣扎里除去了他的衣服,叫他一身白皙的皮肤都裸/露了出来,瑟瑟发抖。 旋即,又一件微暖的外衫罩在贾珠身上,简单粗暴地给他穿起来。 贾珠停下挣扎,乖乖地任由着来人动作。 又一件厚实的披风盖在贾珠的肩头,一道冷冷的声音从后头传来,“阿珠就不怕给自己冻死?”别的也就罢了,这般湿冷的衣裳,居然连换也不换就这么穿着! 贾珠浅浅笑起来,“殿下这不是来救我吗?” 下一瞬,他的耳朵刺痛,竟是太子殿下狠狠咬了一口。 “别转移话题,醒便醒,为何要偷摸着来吃东西?”允礽借着稀薄的月光,看着已经被吃光了的糕点,“都是隔夜的东西,叫厨房再做一份便是。” 贾珠捂着已经六七分饱腹的肚子,软软地拽着太子的袖子,“保成,我已经吃饱,不用将他们吵醒。”另外一只手悄悄地揉着自己的耳朵。 已经是滚烫得要命。 贾珠迎着月光,有些看不清楚站在黑暗里,允礽究竟是何表情。 可他听得到太子轻叹一声。 “阿珠,不必这样。他们伺候是应当的,你免去他们的劳苦,他们并不会因此感激你半分。纵是这毓庆宫里的人,假如孤要他们背叛你,那也是一句吩咐的事,他们不会记得你之前的一点点好处。” 允礽说出这么一番话,贾珠也一直都在认真听着。 片刻后,贾珠摇头笑。 “殿下这话不对。”他道,“我平日里能顺手给他们做的,不过是些小恩小惠。可要他们为了我与保成对抗,这说不得会要了他们的性命。” 这根本就不是一桩公平的事。 因着不公平,所以贾珠不认为他们背弃自己,会是什么难以想象、难以接受的事情。 “按照阿珠的说法,就算平日里对某些人再是好,可这些好处没超过他们的利益,就算被他们所背弃捅刀,也要欣然接受?” 允礽的声音很温柔,如果不是在这样的夜晚,那就仿佛在说一个有趣的故事。 可贾珠的眼眸微睁,露出少许惊慌。 他意识到了…… 允礽在说什么。 贾珠的呼吸变得沉闷,可他的眼神依旧注视着太子,并未挪开。 “殿下,那些事已经发生了吗?” “……没有。” “还未发生的事,可以防范于未然,却不能本末倒置,一心一意只想着这个。” “可是阿珠,我恨。”允礽缓缓地、平静地说道。那就好似是平静无涛的海面底下,谁也不知到底藏着多少狂暴的暗涌。 “不知从何而起,可孤当真恨得彻骨。” 【警告,警告——】 有时,他能感觉到血液的滚烫。 那潜伏在骨髓血肉的憎恶叫允礽几乎发狂,他的理智岌岌可危,却在白日露出矜持傲慢的微笑,一如往昔。 贾珠能看得到黑暗里的那条影子矮下了身,似乎是在靠近他,而后,一张冰冷的小脸贴上了贾珠的膝盖,太子殿下似乎是跪坐了下来,倚靠在贾珠的身上。 “阿珠,孤是出了什么问题?” 【警告,请宿主注意,允礽……】 贾珠的手指微微颤抖,却摸上了太子的头发。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太皇太后宾天时?又或者,从很久之前开始。” 允礽总是如此敏锐。 贾珠:“保成,这并非是你的问题。” “阿珠何以这般认为?”允礽声音淡淡,“我想杀了他们,这话并非虚假。” “可殿下一直没这么做,不是吗?”贾珠抿紧了唇,轻声说道,“直到保成露出马脚,被我捉到前,也一直藏得很好,不是吗?” 允礽趴
第63章 第六十三章(6 / 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