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不得不压着火气。眼下见二姑娘都挺直腰板硬起来了,怎可能会放跑这婆子。 这院子里当即就有好几个女孩拦了上去,又有识相的往外跑。 该是要将此事告知张氏。 乳母大呼小叫,“你们这是要作甚?我奶了二姑娘好几年,怎么眼下不要我了,就敢对我这么放肆。我倒是要闹到老太太的跟前去,看看你们这群泼皮!” 一提及老太太,这些女孩家家的确是有些担心。 毕竟贾母的确是敬重这些曾经奶过府上少爷小姐的婆子。 迎春板着小脸,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有,我,在,呢,搜!老,祖,宗,生,气,也,只,罚,我!” 她是害怕的。 熟悉她的丫鬟果青看得出来,二姑娘背在身后的小手在颤抖,声音也不例外。 可这是二姑娘第一次提出自己的意见,还是如此激烈的意见,哪怕是挨罚,果青也认了。她是最先动手的,还是迎春身边的大丫鬟,她一把就撕开了奶妈子的外衣,哐当掉下来两小包用白布包起来的东西。 立刻就有那机灵的捡起来,呈到迎春的面前。 这两小包东西一打开,里头全都是迎春的各种首饰胭脂,气得负责此项的丫鬟胀红了脸,“我便说日日换锁,日日还是被人偷了去。结果居然是家贼,还是二姑娘的奶妈子,您这么做,怎对得起姑娘啊!” 正正好,在乳母想狡辩的时候,外头传来了脚步声。 张夫人带着元春出现在了门外。 张夫人做习惯了官家娘子,身上威严深重,一双美目扫过这院里的乱象,便叫那奶妈子软倒在地,嗫嚅不敢言。 元春没去管那吃里扒外的婆子,快步走到了迎春的身旁,看着她要掉不掉的眼泪,蹲下来与她的视线齐平,笑吟吟地说道:“迎春做得真好,好厉害的。” 迎春软软地贴在元春的脖子旁边,带着哭腔啜泣,“她,偷走了大哥哥,送给我的玉兔子……” 元春心疼坏了,抱着迎春小小的身子哄了起来。 经过这一次,张夫人将那奶妈子的一家都赶出了贾府,也不说那些所谓的恩典了。这府上的主子敬着在意着,才有这份颜面。 可是都欺辱了府上的主子,就当真是自寻死路了! 经过这一件事后,迎春的性格有了悄然的变化,最起码不会再连说话都害怕,也有些敢于表达自己的想法。 故而,虽然迎春的岁数还很小,但元春也早早就将她带在了身边跟着看。就算不知这些管家如何,可能看一看这些场面,对迎春的性格也有潜移默化的影响。 这荣国府上有元春看顾着,隔壁的府上却是麻烦。 不过几日,就连贾珠也曾听到东府闹出来的事端,毕竟管家的太太入了宫,这家里头的事情可就没那么容易理顺了。 然这外头的事纷纷扰扰,皇庭却是一概萧瑟寂然。 康煦帝对太皇太后离去这一事倍感悲伤,不仅大肆操办,还将停灵的时间延长。皇帝更是多次哭倒在太皇太后的棺椁前,难以自已。 康煦帝和太皇太后的感情甚笃,皇上会如此悲痛,本就在朝臣的预料中。 贾府上几位女眷夫人日日天不亮就出门,而贾赦贾政等这几个,也是天天在外奔波,为着此事繁忙。那些个官宦人家,人人皆是如此,不敢有任何放松之态。 毕竟连那些身份贵重的皇嗣们,不也足足跪够了时辰,跪够了日子。 纵是谁,都不敢在康煦帝如此悲痛之时,挑战皇帝的神经。 整个盛夏,皇城都异常寂寥。 直到数月后,由着太皇太后宾天所带来的影响,才逐渐恢复了平静。可不管是前朝还是后宫,仍然沉浸在这份悲痛带来的影响里。 康煦帝的心情不好,其他人焉能安心? 本来若是有人能够哄皇帝高兴,那也未尝不可。 可偏生往往充当这样角色的太子殿下,也是与皇帝一脉相传的压抑阴沉,这沉甸甸的气氛,压得整个后宫异常沉寂。 直到皇子们开始重新读书,贾珠也得以入宫后,他才距离这么久,第一次见到太子殿下。 或许不是第一次。 贾珠在太皇太后的棺椁移驾清东陵的时候,也曾远远地看到一眼太子殿下。 那距离十分之遥远,可是贾珠知道,太子殿下看起来很不好。 贾珠这些时日很是烦躁,却又没有表露出来,家里头的人基本不知道他的心情不虞,除了郎秋和许畅能看少许。 他和允礽从未分开过这么漫长的时间,偏生还是这样一场漫长痛苦的丧事。 贾珠入宫时,已经入秋时节,皇庭看起来与数月前并没有什么变化,只除了更加孤寂冰冷了些。 贾珠到殿前时,那里已经有人了。 允礽孤身一人站在台阶上,背着手看着殿前的匾额。 他的身影,看起来比往时更瘦了。 贾珠微微蹙眉,太子的身边竟是一个侍从都没有,只有他一个人也便罢了。结果等贾珠走上前来时,方才发现允礽的肩膀上犹带着淡淡湿气,显然已经不知在这里站了多久,才会在晨起的雾蒙蒙中留下这般痕迹。
第61章 第六十一章(2 / 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