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 不,已经不再是能用孩子来形容的年岁了。 那个小少年立在桌前,苍白的脸庞上,正在安静地出神。 允礽不欲吓唬到贾珠,特意从正门走进,落地的脚步声也没有掩饰,可是贾珠好似真的听不到一般,直到太子走到了他的身后,犹没反应过来。 太子探头看了一眼桌上的白纸,在其背后微踮起脚握住贾珠的手,又牵着往下,在白纸上涂抹了两个大字—— 平安。 在太子殿下碰到他的时候,贾珠就已经回过神。 可他和太子之间已经太过熟悉,熟悉到了在手指触碰到的那一刻,他甚至没有半点被人冒然触碰到的恐惧,而是眼睁睁地看着太子殿下操控着自己的手指,最终写下了略显歪歪扭扭的两个大字。 贾珠盯着白纸上的“平安”,轻叹了口气。 “保成,我很担心。”贾珠轻声细语地说道,那是他从未流淌出来的紧张,“我担心太太会……” 因为担心,贾珠甚至不敢将那两个字说出来。 他不希望母亲出事。 允礽还抓着贾珠的手没松开,他淡定地说道:“所以你就在这里折腾自己?” 贾珠:“我没……” 还没等贾珠说完,允礽就暗示地看了眼地上,那里铺满了从桌面散落下来的白纸。不,说是白纸那也不尽合理,在那些白纸的上面,全部都是各种奇形怪状的图案,就算是贾珠也没办法违心地说出那是自己在练字。 他颓然地松开手,任由太子殿下抓住了跌下来的毛笔,轻声说道:“保成,我怕。”小少年的声音带着细细的颤抖。 太子将毛笔随手丢到一边,然后抓着贾珠的胳膊到了软塌坐着。 他们两人靠得很近,几乎是肩膀并着肩膀,手指蹭着手指,在外人看来,他们这样的姿势或许太过亲密,可对于贾珠与允礽来说,他们这些年都是这般度过的。 允礽:“需要我去叫几个太医过来吗?” 他想了想,自己能做的事情,好像就只有这个。 毕竟就算是太子也不会看病。 贾珠失笑,摇了摇头,“其实家中已经请了太医来,”他悄悄地说道,“只不过我昨日去太太院子里的时候,听到他们在说……这时间到了还是没动静,生怕那腹中是个死胎。” 不然不会迟迟都不发动。 倘若那真的是个死胎,那肯定是会连累到王夫人的。 只是这种恐慌,或许贾母知道,或许张夫人也知道,但王夫人是肯定不知道的。贾珠去见她的时候,她和元春正在一处说话,他能看出来母亲抚摸肚子的温柔,那是一种渴望诞生的向往。 所以,贾珠也说不出口。 允礽陪着贾珠坐了好一会,见他还是情绪低落,正想要捏捏他的脸蛋再安慰几句,就看到外头有人跌跌撞撞地闯进来,神色着急地说道:“大爷,太太已经发动了。” 贾珠猛地从软塌站起身来,只焦急地看了眼允礽,允礽冷静地说道:“走。” 贾珠似是明白他的意思,便疾步地跑了出去。 太子不疾不徐地跟在他的身后。 跑回来报信的郎秋见了,脸色扭曲了一下,想说什么,但是又不敢。 这样乱糟糟的场合,太子殿下要是去了,真的好吗? 待到了王夫人的院落外,果然是有些混乱。但张夫人堪堪赶到,已经稳住了院中下人的忙乱,正有条不紊地吩咐下去,不管是木盆还是清水这些都要早早备好。且又叫人去厨房盯着参汤,这可是要紧吊命的东西。 有了张夫人在,就好似有了主心骨,贾珠正在缓口气,而贾母与元春他们也都到了。在看到太子出现的时候,贾母的脸上也露出一点怪异之色,但紧接着她立刻收敛神色,强笑着说道:“太子殿下,此处实在是混乱,请您莫要见怪。” 贾珠后知后觉地意识到祖母的暗示,稳了稳自己的心思,这才抱歉地看向太子殿下,“保成,你千金之躯,在这里不太合适。怕是会冲撞到了你。” 贾珠的语气听着很正常。 可是允礽知道贾珠不太正常。 因为,贾珠只会在他们两个人私下独处的时候,叫他保成。 眼下这里围着这么多的人,可贾珠却率直地叫出了这个昵称,这足以说明贾珠的心神不稳。 允礽扫了一眼,贾母与张夫人这几人的脸上也有一闪而过的惊讶,贾珠怕是从来都不曾在他们面前表露出自己和太子的亲昵到了这般地步。 允礽淡定地说道:“孤去偏屋坐着。” 这仍是不太合适,但已经比直面要好上许多。总不能当真叫太子直面这些血光之灾,到时候宫里头知道了,怕是要怪罪下来。 贾母心中松了口气,立刻看向贾珠,“珠儿,带着元春,迎春,琏儿都进去。这里不是你们该待着的地方。” 贾母的语气有些严厉,贾珠本打算再坚持,但还是被贾母与张夫人一起阻止了,于是乎,那偏屋里便成了府上所有孩子待着的地方——还包括一位不请自来的太子殿下。 允礽知道今日来的时辰怕是不对,但他反而高兴。因为阿珠的恐慌与害怕,令
第37章 第三十七章(2 / 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