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的路上,雨下得越来越密。路边的树丛枝叶摇摇晃晃,表面蒙了层雨雾。
身侧有人跑过,也有人跟他们一样撑着伞谨慎地走着。雨幕下,皆看不清面容。
轰隆——
头顶突然惊了一声雷,阮云乔吓了一跳,拉住了李砚的手臂。
李砚看了她一眼,推了下她的胳膊,把她往身前带了带。
伞不够大,这么大的雨下两人挤一把有些艰难,但好在走了十多分钟,寝室也在前面了。
李砚把人送到了寝室门口:“进去吧。”
阮云乔喔了声,回头看他,这才发现他靠外侧的肩膀都湿透了。
她愣了下,指了指说:“你衣服……”
李砚顺着她的视线看了眼,没在意:“走了。”
阮云乔有些小愧疚,想着刚才他要是一个人撑的话,也不会搞得这么湿,“诶,雨太大了,你今天在学校睡吧,别又开车回去了。”
“嗯。”
“你,你记得换衣服啊。”
李砚逼近一米九的身高,即便阮云乔比他站得高了一阶也只能跟他平视。
他掀开眼皮看了她一眼,伞的阴影下,彼此看得都不真切,但阮云乔觉得他嘴角是弯了下的。
“你以为我跟你一样傻吗。”
阮云乔突然有些窘,她刚在说什么,谁不知道淋湿了要换衣服。
“知道了,回去就换。”李砚却又补了句。
好像虽然她说的话傻,他也是接下了。
阮云乔心情又开朗了。
算他实相。
她嘴角上扬,朝他做了个“赶紧走”的手势,“知道就好,回吧~”
——
陈丽珊晚上没吃饭,饿得实在不行了,便拉了个同学一起去食堂吃一点夜宵,但没想到,会在寝室楼下碰到阮云乔和……李砚。
他们怎么会在一块?
陈丽珊有些匪夷所思,因为在她潜意识里,李砚和阮云乔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
李砚名声在外,学校里就没人不知道他的。
是国家级的击剑运动员,还是学霸。
听说他高三时已经通过高水平运动队测试,获得了高考达到一本线的65%就可以进入重点大学就读的分数优惠,但最后人却偏偏实打实靠自己的高考成绩,上了本校收分最高的金融系。
他家世好、长相好、智商高,还获奖无数。
他这种人就是正派,走得是国家引的路,行得家里铺的罗马大道。
人生完全在开挂。
而阮云乔呢……陈丽珊作为她的室友,自问也有点了解。
她虽然同她们一样在舞蹈系学习,但她的心一直是往外面飞的。在她们的重点都在怎么练好期末的舞蹈作业时,她的重点却是在外头接广告,拍短剧,预备发红发紫……
她觉得她这种人,必定不是安安稳稳走既定归途的人。
不过也确实,她那张脸也不用走一般人走的路。
陈丽珊又想起入学以来阮云乔的各种绯闻,比如校外什么制片人导演看上她了,比如她插足某某富二代学长,又比如她被什么厉害的大佬包养了……
总之关于男人的绯闻,她不曾断过。
但她怎么也没想到这“男人”还可能包括李砚啊……
陈丽珊心不在焉地吃完了夜宵,回到寝室后,她看到阮云乔已经洗完澡,在书桌前给自己的脸上抹水乳了。
她实在是耐不住好奇心,状似不经意地问了句:“云乔,刚才在寝室楼下,是李砚送你回来的啊?”
寝室四人,剩余两人听到这话,眼睛顿时挪了过来,尤其许微可,脸上没什么,但心里已经翻江倒海。
阮云乔有些意外她看到了,但也不否认:“是。”
陈丽珊忙走到她身边:“他怎么会送你回来呀!你,你们……”
“下雨了,我们都在击剑社,我没伞,他就送我回来了。”阮云乔随口说了句。
陈丽珊:“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
“你以为什么,以为我们在一起了吗。”
“啊……也,也不是完全不可能啦,哈哈。”陈丽珊笑完看到许微可的眼神,立刻噤声了。
阮云乔微微挑眉,没再说什么。
可没想到就这点事,后来一周,学校里头就隐隐起了风声。
有人说她在追李砚。
阮云乔听到这消息时还是在上课的时候,屠倾给她发了他们班级群的聊天记录。内容大概就是有人看到阮云乔跟着李砚,要他给她辅导击剑。
一个舞蹈系的莫名其妙要学击剑,还要一个国家级击剑手来教,一看就知道不对劲。还有人说看到他们下雨天一起撑伞了,阮云乔让李砚送她回寝室。更有甚之,已经编排出了,李砚跟自己哥们吃饭,她还巴巴参合进去等等……
半真半假,但所有言论、对话都是立于——她,阮云乔,使出浑身狐媚劲在追李砚。
下课后,屠倾直接给她甩了个电话过来。
“我靠怎么回事啊,怎么就说你在追砚哥了,你开始追了吗?我都不知道。”
阮云乔无所谓道:“巧得很,我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