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来,刮过沈蕴玉的右手,他的手指察觉到那一阵凉意,不自然的颤动了一瞬。 不知什么时候,沈蕴玉身上也浸了一层热汗。 药效对他来说同样有用,他现在行路时都觉得身体发僵迟缓。 某种隐喻在叫嚣。 他平日该回北典府司,可他却先回了府,坐在书房的椅子上,拿过石清莲平生的所有卷宗来看了片刻后,缓缓用刚才替石清莲解决过毒性的手解开玉带钩。 厢房之内,沈蕴玉上方周正冷冽,下方凌乱不堪,他目光冷淡的翻看着一张涨卷宗,指尖却一直在摩擦着页角。 几张薄薄的纸写不尽石清莲妩媚的眉眼,绘不出石清莲轻哼的语调,沈蕴玉翻遍了所有卷宗,觉得这上面写的所有东西都不及他探知到的万分之一有趣。 他清楚地感觉到自己在被吸引,从假山那日开始。 被一个美丽的、不懂拒绝、不知危险的小蠢货吸引。 这已经与单纯的药物和身体反应无关了,他清楚地感知到自己的贪念作祟。 想着石清莲今日因为药物难耐而藏在被子里抽噎,既舍不下脸来求他,又不得不向他乞怜、被逼的直掉眼泪的模样,他便觉得胸口发涨。 他想要。 这种感觉格外新奇,新奇到让他有些难以自控,他很少对某种东西产生这样强烈的兴趣,如果此物是什么宝刀、宅子之类的东西,他估计早已下手抢过来了,可偏偏,这是个人,活生生的人。 还是人妇,属于别人的。 他敲着桌面,突然想起假山那一日,石清莲听见金襄的声音时发抖的样子。 若是他抱着石清莲,听见江逾白的声音的话,她会被吓成什么样呢? 寂静的深夜里,沈蕴玉端坐在书桌前,月色下的人还是那张出众的脸,还是那副平静的模样,但是独属于雄性的劣性根与独占欲在叫嚣,顺着他那一副皮囊中钻出来,一点一点,缠绕上那只美味羔羊。 他并非是什么好人,能在北典府司混下来的,每一根头发丝上都沾过血,平时到了人前还能装出来一副按规矩办事的模样,实际上背地里什么脏事都干,排除异己轻车熟路,杀人放火家常便饭,毁尸灭迹拿手绝活,十八般刑具使的比刀都方便,若是他不想要便罢了,可当他想要时,所有世俗的规则与道德律法都束缚不了他。 贪念一起,便不会回头,再一翻过石清莲的生平,他便已在心中钩织出了一张大网。 他不急。 他要一点一点,扒掉石清莲的每一层防备,把人喂熟了,让石清莲主动爬过来,盘绕着他的脖颈求欢。 —— 有些人啊,以为自己是掌控者,在逐渐诱惑羔羊入局,却浑然不知,那美人如蛇,悄无声息间,便勒颈缠骨,死不松口。 一场情意械斗,你拉我扯,输家都不知道自己输了,还在抱胸而立,鸣锣敲鼓。
第14章 羔羊入局(2 /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