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叫酱料,你当我傻子一样骗是不是?”
“懒得跟你说,我要去洗澡。”
“我偏要跟你说,你今天不说清楚,你就别洗了。”
隔着一个门板,孟泽听到父母声音越来越吵。
孟泽相信父亲沾上的是酱料,上次在酒楼,他也是沾了些暗红酱料。
母亲越气,孟泽心里冒出的是站在父亲立场上的愧疚。
很快就是二模考,接着还有三模考,之后就到高考了,孟泽画了一条起始线,以高考作为家庭破碎的起点。
他出去了。
门一开,吵闹的二人立即收声。
孟父理一理衬衫,去了浴室。
孟母在沙发上叠着腿:“孟泽,早点休息吧。”
孟泽点头:“我去倒杯水。”
这个夜晚,一家三口没有再说过话,这是惊涛之上的平静。
*
早上,孟泽故意避开了父母。
一家人无话可说的画面,也许美,但实在没什么氛围。
自从尝了雪媚娘,孟泽有点嗜甜。
他去路口的包子铺,说:“来一笼奶皇包。”
老板娘略有歉意:“今儿个不凑巧,奶皇包要再等几分钟。”见他穿着校服,知道是赶时间门的学生,以为他肯定不等了。
孟泽昨天没有喝苦咖啡,但今天嘴巴有点儿苦等就等吧,他不急着去上学,只是无意介入父母的冷战。
等到奶皇包出笼,老板娘喊:“来了,来了,奶皇包来了。”
一笼三个,软绵绵的白圆润包子被裹在保鲜袋里。
孟泽捏起一个,咬一口。
包子露出绵密的奶黄,入喉香甜,他其实偏爱这么清爽的口感。
但正因为不像雪媚娘的甜腻,才压不下嘴巴的苦。
吃了奶黄包,反而和吃了黄连一样。
孟泽想着买个雪媚娘当早餐。
他来得太早,便利店只开了半扇门。
有几个纸箱子摆在外面,可能店员还没整理货架。
孟泽快步过去,就要到门边,他听见一道女声:“孙境。”
姓孙的也在?孟泽立即闪到墙边。
“呜”一下,女生像是被捂住嘴巴,过了几秒,她再开口,声音低下去:“你在胡说。”
“我胡说什么。”孙境的轻松自在有几分李明澜的调子,“是谁昨天偷看我洗澡的?”
“你……是你不关门。”女生急了,结结巴巴。
理直气壮的是孙境:“方清染,你的脸红得跟小兔子似的。”
之后,无声。
孟泽转身。
雨夜里躲在便利店暧昧的男女应该也是这一对。
孙境背叛了李明澜。,
“送什么送?于骊认得路。”李父数落着,“我算看清了,你每次送你阿嫂都是逃避学习的手段。”
于骊拉拉李明澜的手:“乖,明天还要考试呢。”
“阿嫂,你慢走啊。”李明澜灰溜溜地回房了。
明天考英语。
她翘起腿,闭着眼睛想了想,叽里呱啦念了几句《老友记》的台词,再翻开一张英语试卷。
一见阅读理解是科幻文,她把试卷倒过来,正回去:“这都是什么题目啊……”
还是上床睡觉吧。
*
孟父近来闲了下来,早早回家,他倒是记得儿子二模考的日子了,见到儿子,问:“考试怎么样?”
“还行。”孟泽点头。
之后,两父子各自回房。
孟泽已经将那本杂志收拾了,真正丢到了楼下的垃圾桶。
习惯性的动作,一时半会改不过来,他抬眼会去搜寻真题册的位置。
但脑子也告诉他,没有杂志了。
之后,孟父接到电话,出去应酬。
孟母比孟父回来得早些,她今天也是去聚餐,喝了点儿酒,微醺,一进门就喊一声娇滴滴的“老公”。
无人回应。
一室漆黑,湛蓝的客厅突然有一道瘦长身影,她立即开灯。
孟泽刚从浴室出来,他把毛巾盖在头上,沾在鼻尖、下巴的水珠滴落到锁骨,沁凉沁凉的。
孟母松一口气:“怎么不开灯?我还以为停电了。”
“妈。”孟泽礼貌性唤一声。
“今天黄叔叔说起你。”孟母弯下腰,甩掉高跟鞋,踮起脚跟,“他对你赞不绝口。”
孟泽扯了扯毛巾,盖住自己的上半脸。
“他的女儿现在读大三,跟着社会青年大半夜去酒吧蹦迪,黄叔叔发愁得不行。”孟母嘟嘟囔囔,“一个男人带着一个女儿过日子,真是不容易。”
姓黄的人与他何干?母亲说来说去都是那个姓黄的,没有问起父亲去了哪里,或者,她都不知道丈夫已经回来过。
*
孟父回来了,右手上勾着一件黑色的西装外套,领带不知丢哪里去了,衬衫皱巴巴的,他也醉了,醉得比孟母厉害,进门来,不停地说:“那谁啊,升官了。”
孟母倾身,只听到他的哼哼唧唧。
孟父没说出个所以然,丢下了那件西装。
孟母拿过来抖了一抖,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