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就没找到,云摇不贪心。
玩够了她便坐在司天宫禁地外的宫槛上,等慕寒渊回来。
——
自从魔尊降临仙界,连着与劫打了几架,尽管仍是屡战屡败,却一次强横过一次,任是再新晋的仙子仙君都看出来了,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魔就该是这仙界之内再无敌手了。
众仙人心焦得很。
好在这魔看起来没什么事业心,每日除了去青木神宫欺负那位倒霉神君炼药,就是跑去御灵仙山找劫圣打架。
至于占了司天宫禁地主宫这事——来一个被打回去一个,几次下来,也没人敢再去了。
众仙齐齐憋着劲儿,等二圣聚头,收拾丫的。
于是这司天宫在的起始仙山上,就愈发冷清下来。
云摇直等到日色渐黯,才等到了慕寒渊回来。
魔焰甫一出现。
夜色便像在这从来只有白日没有夜晚的仙界里降临下来。
日月交替,仙界从所未有,云摇瞧着很是喜欢,不由地笑吟吟地站起身来,朝对方招手:“慕寒渊!”
“——”
慕寒渊眼神一沉。
他落身时便看到她了,本以为坐在那儿的只是他幻觉,却没想到……
“你为何会出来?”慕寒渊声线沉冷,一瞬竟招得九重天上的云层中隐有劫雷声动。
云摇却像没
听见似的:“日月都看过了,你陪我去看星星吧。
……
慕寒渊死死盯着她?[(,眼尾魔纹沁起血色似的红。
换旁人早吓跑了。
云摇却背着手仰着脸,只笑不说话地盯着他。
慕寒渊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再多神药仙力也拖延不得的,便是宿命。
那一天终于还是来了。
“……好,”慕寒渊侧身,握住她手腕,“你要下凡界吗?”
“凡界?”
云摇一怔,“那多可怕,又要挨劫雷,又要遭天罚……你不会下去过了吧?”
慕寒渊却未答,也不看她:“那你想去哪。”
“……魔尊大人这么温柔,我还有点不习惯。”
云摇轻蹭过鼻尖,笑起来,她遥遥一指起始仙山下,隔着重重笼罩的云山雾海里隐约可见轮廓的司天宫前殿。
“就去那儿吧,那里就有星星。”
“嗯。”
魔尊今日一反常态,予取予求,予问予答。
就连脾气都好得像个圣人似的。
转瞬后,他就带着她落到司天宫的前殿门柱下。
“哎,我在这里当值了几百年,还真有点舍不得,”云摇踏入殿内,目之所及一片清冷,“你看,你把司天宫的仙娥仙君们全吓跑了,现在连个值守的都没有了。”
云摇说着,走到了一排排的木架前。
一只银白色的铃铛躺在桌案上,那是值守司天宫前殿的仙人们专用的示警铃。
反正没人会来,云摇捏着它,在耳边轻晃了晃。
她笑起来:“原来它听起来是这样的,从前我就一直好奇它响起来会是什么声音,可惜一直没机会用。平常无事又不敢妄动……直到你来了。”
云摇转过身,谴责地睖慕寒渊:“我那只就是被你捏碎的,你也没赔给我。”
“……”
慕寒渊跟入殿中,便站在那儿。
他只是望着她,用一种云摇以为不会在魔身上看到的,幽沉而难过的眼神。
“我会赔给你。”
“……算了,”云摇眨了下眼,转回去,“本仙子才不会跟你一个魔头计较。”
放下铃铛,云摇席地而坐,靠着身后那些整理了几百年的架子,她仰头看向司天宫的拱顶——
二千星灯琳琅在目。
而慕寒渊的魔焰迤逦下,夜色如幕,衬得那些熠烁的星灯愈发像银河中的星星一般漂亮。
“你看,这就是二千小世界,是不是很美?”
云摇靠着木架,问道。
“……”
司天宫中如那数百年间一般寂静。
魔也没有声响。
云摇牵起唇角,声音轻了下去:“你说,仙人死后,会去二千小世界里吗?”
“还是化作云烟,山雾,雨雪……归于无边寂灭。”
“化作什么都好,我好想去看看啊。”
在有些模糊、昏暗了的视线里,云摇很努力地抬起手,朝着二千星灯举起。
她看见了藏在最深处的,最为黯淡漆黑的那一颗。
她记得它。
那里是天弃之地,名为乾元。
那是一整个小世界的生灵,与众生一般,那里降生的生灵没有做错什么,为何要蒙天弃呢。
如果……那里也能亮起就好了。
带着神怜众生的最后一个心愿,云摇的眼帘跌了下去。
靠着架子的身影像是被抽走了最后一丝生息,倒向旁去。
玄色掠起残影。
长发如雪的魔背身跪地,将小仙娥接进了怀里。一滴浸作血色的泪,最终还是从他冷玉似的容颜前落下,砸在了小仙娥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