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搅个粉碎。
她强忍着,望向慕寒渊发顶的银丝莲花冠。
“乾元道子,怎能与人结契?”
慕寒渊睫尾长垂,遮过了眼底情绪,声线也清寂:“若能得偿所愿,寒渊愿受脱冠之刑。”
“娶她,就是你心之所愿?”
“……”
慕寒渊阖了阖眼。
“是。”
“……好,好啊。”
良久沉默之后,云摇忽轻声笑起来。
她抵握在他修长颈前的五指慢慢松开,印下的压痕被她指尖轻柔抚过,像是疼惜,或者濒临妖异疯狂之前最后的平静。
她的呼吸越来越近。
慕寒渊直跪于地,垂眸,像块无情无念的冰,视若无睹。
“我答应你,在我死之前,一定会为你和你心爱的小师妹主持结契道典。”
慕寒渊闻言,眸色带着霜冷的沉斥勾抬。
只是不等他见她说此番话是认真还是玩笑的模样作态,就被她抬起手掌覆住了眉眼。
天光遮尽,眼前只漏萤火似的微弱。
慕寒渊在昏黑里感觉得更清晰,身前灼灼的艳色贴入他怀里,她螓首懒靠上他肩颈,手臂环过他腰间。
而后风拂影动,周遭气息遴转——
纱幔掀起又垂落。
他和她便置身于她洞府之中。
“我
本不想拉你坠尘。”
云摇遮着慕寒渊的眉眼,挑眸望向他顶冠的银丝莲花冠。
可是,偏偏那本该清冷不染的莲花冠上,在她眸目之中,已经显影出旁人见不到的情景——
无数根血色丝络正攀缠着它冠底,意欲缠上。
和她一样,是入魔之像。
唯一区别是他还有得救——只要她将他体内邪焰丝络尽数吸纳。
而她,恶鬼相本体邪焰就封在她眉心,除非放出来任它毁天灭地,不然,怕是大罗金仙八方神君来了都救不了她。
死她一个就够了。
何况这个,还有他自己心心念念的小师妹呢。
到头来,要孤零零地走的、将来连个起坟上香之人都没有的倒霉蛋,还是她自己啊。
云摇自嘲地勾起唇角,不知是不是邪焰作祟,也或是命源将枯的缘故,她觉着浑身有些发冷。
那点冷劲儿一直往心里钻。
点起烛火的洞府中,纱幔里交叠的身影影绰。
那抹红裙往雪白袍间偎得更紧了些,她轻颤着声,笑:“这里好冷啊,慕寒渊。”
“……”
慕寒渊搭在她裙侧的指骨一颤,最终还是抑着,没有再抬起。
云摇等了半晌,连一个字都没等到,活像抱得是块冰。
倒是比冰暖和些。
她不知是被自己还是被他气笑了,便勾着他颈后,像条无骨蛇似的攀他雪袍而上,直到他耳旁。
“你不是问,我当你是什么吗?”
眉心邪焰由她释出,她侧过下颌,狠狠咬在了慕寒渊的颈上。
他的血染红了她的唇。
——
与之同时。
缠在莲花冠上的血色丝络,像受了某种牵引之力,无比缓慢地颤动起来。
云摇轻舔过唇角,听着那声隐忍低沉的闷哼,她轻笑起来。
“寒渊尊,…给我做炉鼎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