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若依依不舍的抚摸着乞颜毛茸茸的小脑袋,见它哈欠连天的样子,才轻声道:“那我先回去了。”
乞颜闻言,伸出舌头舔了舔她的手指。
般若被它舔了一下,心中欢喜的不行,又连忙将它抱在怀里,亲个不停。
乞颜忍不住翻了个大白眼,真是愚蠢的人类,拜倒在本座的无边魅力下了吧!
般若亲够了,终于想起了寝殿里还有个拓跋戎奚,连忙将乞颜放在软绵绵的窝里回去了。
乞颜懒洋洋的看着她离去,打了个哈气后闭上双眼睡了。
般若悄无声息的回了寝殿,殿中燃着安眠的熏香,如水的月光洒在地上,清清泠泠的,像是覆了层秋霜。
当她看到榻上躺着的拓跋戎奚时,顿时松了口气,还好,没被他发现。
她蹑手蹑脚的爬上床榻,看着躺在外侧的拓跋戎奚,犹豫了片刻,她离开的时候,他明明是躺在里侧的,怎么就一会儿,就跑外面来了。
般若暗中腹诽道,看来他的睡姿也不好么!
想到这里,般若心一横,直接从拓跋戎奚的身上跨了过去。
拓跋戎奚眼睛眯着一小条缝,见她犹豫了半晌,最后竟是直接从自己身上跨了过去,心中顿觉又好气又好笑。
气得是她半夜里偷偷跑出去,就为了看一只狐狸。
笑得是她这样孩子气的动作。
就在般若刚刚躺平,轻舒了一口气之时,一只手直接横了过来,搭在了她的腰上。
她浑身一僵,整个人瞬间绷得很紧。
良久,也不见拓跋戎奚有别的动作,她这才松了口气,知道他没醒。
般若转眸去看他,只见他正面对着自己,双眸紧阖,长而卷翘的睫毛竟给他那乖戾的眉眼平添了几分俊美,她下意识的对着他的脸吹了口气,他的睫毛动了动,似是要醒的样子。
般若吓得连忙规规矩矩的躺好。
半晌,他也没有醒,般若的胆子又大了起来,竟是直接上手,指尖清轻点着他的鼻尖。
一阵酥麻感顿时传遍了拓跋戎奚的全身,他忍得很难受,可偏又贪恋着她难得亲近,只能一动不动任她摆弄。
般若见他没反应,胆子愈发的大了,手指轻轻擦过他眼角的疤痕,那疤痕依稀可见当时的情况多么的凶险,倘若偏差一厘,拓跋戎奚就瞎了。
当今的世上,身体残缺、残废是罪。
如果拓跋戎奚残疾了,哪怕他建树再高,也是不可能被立为太子的。
再比如,般若还记得,约莫着是她五岁的时候,於陵氏闹了饥荒,每天都有不少人饿死,但是贵族是不受影响的,三餐该怎么铺张还是这么铺张,但是当时她的君父,也就是老於陵王,为了缓解饥荒,下令将部族内的身有残疾的人都杀了,只为了能给身体健全的人省下口粮。
这件事让她记忆犹新,因为她当时奶娘,在宫里当差的时候弄坏了腿,成了跛子,在当年那场饥荒之中,就被杀了。
当然,就算是杀了身有残疾的人,也都是平民和奴隶,贵族还是不受影响。
想到这里,般若情绪低落了下来,轻轻叹息了一声,收回了手。
一直在装睡的拓跋戎奚察觉到了她情绪的转变,心有疑惑,他总觉得,她在於陵氏的时候,似乎经历了很多,以至于她对她的大兄特别的依赖。
拓跋戎奚平生里唯独后悔两件事。
第一件,就是当着她的面,亲手杀了於陵王。
第二件事,是关心则乱的时候,暴怒冲破了理智,强迫了她。
他想让她对自己敞开心扉,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所幸,他甘愿陪着她慢慢放下芥蒂。
想到这里,他悠然睁开双眼,声音里带着几分刚睡醒的倦意:“怎么了?做恶梦了?”
说着,他将她往自己怀里紧了紧。
般若又是浑身一僵,拓跋戎奚抿了抿唇,他知道,这件事不能逃避,不然她永远都会抗拒他的亲近。
思及至此,他忽然轻声道:“对不起。”
般若一怔,半晌才道:“殿下……为什么这么说?”
拓跋戎奚道:“此前,我强迫了你,是我的不是,我不该那样对你……虽然说起来有些辩解之嫌,但是,当我听到你不见了的时候,我脑子一片空白……我怕你离开我,就像我怕我配不上你一样……”
在他心里,他确实是配不上她的。
他说到这里,忽然定定的望着她的眸,轻声道:“你……相信前世今生么?”
前世今生,在他看来很荒谬。
可是他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就觉得很熟悉,那种熟悉,充斥着他整个心房,但是他又十分肯定他从未见过她。
般若怔怔的睁着双眼,还未她开口,他忽然又自嘲的笑了笑道:“我也不指望你现在就原谅我。”
拓跋戎奚说了这么多,般若的脑子一片空白。
她从未想过有一日,能从他的口中听到这些话,她以为,她在他心里,就是个战利品,这个战利品在他的功勋上添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可是她从未想过,他的心思,竟和她从前是一样的。
她一向活得很明白,明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