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刚过去两日,再过几日便是中秋了,整个京城里盛极一时的繁花渐渐凋落,曾经青翠欲滴的树叶也如同打了蔫儿似的,遥遥望去,满树皆是朦胧的秋香色,秋风轻扬而起,像是一夜之间熏黄了世间的树叶。
莳七宅子里种了好些桂花,和着柔缓的秋风,桂花那醉人的香气飘飘摇摇的卷满整个宅子。
说起来,她已经有近两个月没去找和尚了。
只是她现在实在是忙,抽不开身去找他是其一,其二她也想着晾凉他,谁叫他那日那样斥责她的。
中秋之日,宫里举办了赏月宴。
一个小纸人走进了房间:“大人,晟亲王的马车已在外头等候。”
莳七款款站起身,回眸瞥一眼镜中袅娜的倩影,心里十分满意。
正要出门,她却意外瞥见袅袅身着粉色的寝衣,正虚扶着门框遥遥的望向自己,莳七有些担忧的问道:“袅袅你怎么起来了?”
袅袅唇角牵起几分浅笑:“起来看看月亮。”
莳七心底顿觉有些不对劲,可又说不来究竟是哪里不对,就听袅袅笑着道:“你快去吧,别让他等急了。”
就在莳七快要出了垂花门的时候,袅袅密音又穿了过来:“姝丽,要是有什么好吃的记得带点给我。”莳七顿时哑然失笑,袅袅分明就是个大吃货,原来强撑着不适起身就是为了提醒自己别忘了她。
秦逸撩起马车的帘子,正好瞧见一个月白色衣裙的女子款款走了出来,这是他第一次见她穿白色衣裙,其实她更适合穿红衣的,张扬肆意。
微风轻拂而过,带起她月白色的裙摆,恍如从那广寒宫而来的出尘仙子了。
“王爷。”
莳七走到马车前,轻唤了声。
秦逸这才大梦初醒一般,微微一笑:“姝丽,你今日真叫人难以忘怀。”
莳七笑了笑正要马车,面前却陡然出现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她微微一怔,抬眸望着秦逸。
只见秦逸温和笑道:“小心隔墙有眼。”
莳七顿时了然,将手放在他的掌心了马车。
“走吧。”
一听男子淡淡的声音,车夫一扬马鞭,马车哒哒离开了。
疾驰而去的马车带起淡淡一层尘土,暗处缓缓走出一个青灰色僧衣的男子,指尖紧捏着佛珠,眸光冷寂。
他淡淡瞥了眼墙头隐匿着的粉衣女子,而后转身离去。
莳七终于在皇家的中秋宴见到了传闻中的国师,和这世的穿越女。
万安灵看着莳七眸光落在自己身,唇角不由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她举起酒樽,对着莳七遥遥敬了一杯。
莳七睨了她一眼,轻抬素手端起酒杯,然后翻手将杯中酒尽数倒在了地。
万安灵登时脸色一片铁青,莳七轻笑一声,也就这点火候。
高座的景帝笑呵呵的说了些场面话,然后转脸和太后聊着天。
秦逸虽然一直在应付着其他人的劝酒,可却也注意到了莳七的小动作,不由唇角微扬,忍俊不禁。
“六弟也不小了,身边到底缺个知冷暖的人。”景帝笑眯眯的看着秦逸道。
秦逸连忙起身:“皇兄说的是。”
太后也笑道:“也是巧了,今日还和你二哥说起你的婚事。”
莳七看着景帝和太后一唱一和,心中顿时一阵好笑,不过她今日也确实是为此事而来。
秦逸撩起衣袍跪下,恳切道:“启禀皇兄,臣弟腆着脸想求道圣旨。”
景帝被秦逸抢了白,唇角的笑意有些淡了下来。
“臣弟年初的时候在岭南一带遭到了歹人袭击,险些命丧岭南,是姝丽姑娘救了臣弟,臣弟和姝丽两厢情愿,所以想请皇兄赐婚。”
一瞬间,大殿寂静无声,所有人的目光纷纷落在了莳七身。
太后冷着脸斥责道:“胡闹,你堂堂的王爷,如何能娶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
景帝没有说话,脸的神情耐人寻味。
他在斟酌,究竟是坚持安插自己的人进六弟的内宅,还是放任他娶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
殿内鸦雀无声,所有人都以为景帝生气了,毕竟晟亲王这是弃皇家威严于不顾。就在此时,景帝忽然笑着开口道:“六弟情深意重,朕也愿意成人之美。来人,拟旨。”
宴席散尽,万安灵脸色阴沉的找到景帝:“为什么不按我说的做?”
景帝被她质问的面色铁青:“你难道就没有别的法子了?”
万安灵怒火顿起:“倘若早知你这样目光短浅,我还不如扶持其他人。”她好容易才得到的法子,谁知道竟然被景帝搅合了。
“皇以为晟亲王娶的是个籍籍无名的女子,殊不知她其实是柳子石的关门弟子,皇这是亲手给晟亲王送去一个得力帮手啊!”李修永捻了把胡须,长长叹了口气。
景帝双拳紧握,眼中怒火燃起,良久才扯了个赔笑:“是朕的不是,还请仙姑和国师再想想有无补救之法。”
中秋宴后,京中无数的少女纷纷碎了心,晟亲王被赐婚了,竟然还是个来历不明的乡野村姑。
莳七将手中的纸鸢扬在空中,继而对空中施法,霎时间,那一个个纸鸢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