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烟就瞧着他们夫妇走了,不明不白的,她再抬起颈瞅顾明渊,顾明渊拉着张脸,活像谁欠他钱,人走了,沈清烟就轻松了不少,她怕热又嘴馋,雪茗端了绿豆汤近前,她自己吃了两口,觉得不过瘾,对雪茗说,“该加些冰的,都不解暑。”
这还没到夏日,沈清烟每日里都嚷嚷着热,要冰要凉水,有孕妇人到底比不得寻常人,冷不得热不得,府里下人也都紧着她的喜好,但冰实在不能用太多,近来她要冰的次数多了,还遭顾明渊说过几次,譬如当下,顾明渊沉着脸说她,“别加冰,吃多了冰又闹肚子疼。”
沈清烟自知理亏,上回她多吃了一些冰冰凉凉的汤水肚子疼唧唧,还把太医都招来了,太医千叮咛万嘱咐一定不能再多吃太冰的东西,对她身子没益处。
沈清烟手揣到袖里,嘟哝着,“顾窈妹妹说的一点儿也没错。”
顾明渊眼斜看着她,看的她抬不起来脸,只偷偷的撅嘴,顾明渊便不冷不热的问她,“她说什么了?”
沈清烟别别扭扭的,先把绿豆汤喝掉了,雪茗看他们夫妇这是又要拌嘴,便抿着笑自退出房,还好心带上门。
“……顾窈妹妹都说你要善待我的,你连顾窈妹妹的话都不听,”沈清烟道。
顾明渊站起来,到她跟前,在她还气鼓鼓的时候突然把她从凳子上一把抱起来,她就腼腆的靠到他身上,还哼着说,“别以为这样就算善待了,我才没那么容易讨好呢。”
顾明渊原本还沉着的脸转瞬露出笑,抱起没那么讨好的人回房去讨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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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顾窈和傅氏说了什么,从这日后傅氏没再要沈清烟回去养胎,但好吃好喝的一样不落往郡主府送,自个儿也日日往郡主府里来,倒是不会在沈清烟跟前说些管教的话,随着沈清烟肚子越来越大,她看沈清烟的目光越发慈眉善目,有时候顾明渊在署衙当值回来的晚,傅氏还能陪着沈清烟,婆媳两个处的比母女还亲。
沈清烟本来就是个没心眼儿的,姨娘走后就再没长辈这般疼自己了,从前见识过傅氏的厉害,被顾明渊养在身边的那几年,也曾担忧过被她发现了会不会死的很惨,这么几个月下来,傅氏待她真心,她也是真想着以后要敬着傅氏,但傅氏对她这么好总叫她心里不安,她还跟顾明渊私底下偷偷问过,顾明渊只让她安心养胎,别总想有的没的,直把她气着了。
转天傅氏来看她,瞅见她脸色不好了,便帮着她数落顾明渊,那是真真切切的疼她。
沈清烟没忍住问她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好。
傅氏还一脸愧疚又欣慰道,“我都知道了,当初先帝命明渊出京办差,明渊却办砸了,若没有郡主帮衬明渊,明渊这仕途也到头了,郡主的好我都记着。”
沈清烟一听这话就是胡编的,想来是顾窈替她圆谎的,傅氏以后也不会想到她的过往,她在傅氏这里就是对英国公府有恩,傅氏得知恩图报。
沈清烟这才安心受着。
舒坦的日子过得快,吃吃喝喝就到了沈清烟临盆那日,宫中特意派了好几位太医来,都是资历老的妇科圣手,妇人生产本就危险,沈清烟更是双胎,黄昏时进的产房,顾明渊就站在产房门口,听到沈清烟哭着惨叫有几次想进产房都被劝住了,即便他素来喜怒不形于色,也看到了满额头的汗,谁见着都知晓他担心坏了,可这妇人生产的事儿,他再担忧,也没法子让沈清烟不疼。
直到第二日晌午两个孩子才生出来,雪茗一脸喜色的从产房出来,冲顾明渊笑道,“小公爷,郡主生了一位小少爷和一位姑娘。”
那就是龙凤胎了!
傅氏忙双手合十在院子里拜了拜,嘴里念念有词,直说着上苍垂怜,郡主有福。
顾明渊手心里尽是汗,声音尚稳道,“郡主有没有事?”
雪茗摇头说,“郡主生产完就累的睡着了,睡前还跟奴婢说饿,足足吃了三个鸡蛋。”
她说着笑出声,顾明渊听着也露出笑,随后吩咐庆俞领太医去歇息,傅氏比他急,先去看孩子了,产房内人都退出去,顾明渊才轻手轻脚的进来,入内就见沈清烟已换了身干净衣裳睡在床上,脸上还汗津津的,皱着细眉毛,红红的唇也失了血色,这么几年,她一直没受过大伤,她养的娇气了些,稍微疼一下痒一下都要难受,这回生孩子是走了趟鬼门关,便是心大些也挨不住。
顾明渊弯腰坐到杌子上,静静看着她,细想着昨晚一整宿的惨叫,仍心有余悸,他蓦地伸出手去抚她的脸,是绵软温热的,她还活着,心底才敢放平。
这惊慌无促以后都不能再经历了。
脸上被人摸了,沈清烟睡着眼睫也动了动,还迷迷糊糊睁眼睛,意识没清醒,看到顾明渊的时候就委屈的哭,“……好疼好疼啊,我都要死了,呜呜呜。”
顾明渊指腹微颤,小心擦她的眼泪,“不生了,以后都不生了。”
沈清烟没哭会儿,又困的睡了过去。
顾明渊掖好被角,又在床边坐了会儿才起身进旁边的抱厦,里头正笑的欢,傅氏坐在小围床旁,床上两个娃一个扯着嗓子嚎,另一个嘴巴一直动,蹬来蹬去,傅氏招他近前道,“瞧瞧这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