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雉直言道:“如今樊哙算是有了点出息,家里倒没以前反对。只是这家伙三天两头与刘季约在一块耍玩,我实在担心他的品行。”
这都两年的事,还记着呢?
张耳嘴角抽了抽,拿眼角余光往胡亥那边瞥。
胡亥望天望地,反正就避开张耳的视线:“……”
吕雉都能把戚夫人做成人彘了,光是记恨记恨没打断刘季腿……他都觉得脾气挺好的呢:)
张耳坐直了身体:“嗯……那个……”
吕雉脸上带笑:“张郡守放心,樊哙是个忠厚老实,专心经营的,年计考核都是得了最。”
张耳稍稍松了口气:“原来如此
。”
秦朝核计严格,能得最者皆是能力出众者,这样一想张耳也没了怨言,对这位樊郎也有了些好奇。
两人气氛和谐,又随意聊了起来。
几句话过后,他们的话题便落在孔随身上。
吕雉:“据说此人廷试十五,殿试四十,当众甩袖离开,神色不愉。”
听着就是心高气傲之人呢:)
张耳摁了摁太阳穴,有气无力地应了声:“其为监察史,负责官员士子的监察考核之事。”
常驻地方的监御史地位相当之高,他们常与郡守、郡尉一起,并称“守、尉、监”。他们不但负责监察当地事务官员,同时也有向朝廷举荐官员之职——在举荐制进一步削弱的情况下,监察史有负责监考,考核府学县学之职。
张耳心情很复杂。
尤其是吕雉话锋一转,直言道:“听说郡守之妻正是郡学之师?”
张耳颔首道:“没错。”
吕雉同情地看了张耳一眼:“我前些日在酒肆里见着孔随,他随殿试公布时有些不满,但还铆足了劲要做出一番事业,据说是要狠狠整顿学场。”
张耳眼前一黑:“…………”
他的脑海里蹦出一个等式——孔随整顿学场->细君麻烦缠身,心情不好->细君心情不好,倒霉的就是自己。
呵呵。
张耳闭上双眼,痛苦询问:“公子,您说我现在上奏章请陛下将我调走……有没有可能。”
胡亥拍拍张耳肩膀:“别做梦啦。”
据说次日张耳还请孔随出来相谈一番,据说他们相谈甚欢,只是送别张耳时胡亥觉得对方几日苍老了十岁。
胡亥:“…………”就,祝好?
随着时间推移,诸多士子纷纷步入朝堂,其中张良的去向最是让人惊讶,甚至他本人都很惊讶。
其被始皇帝派遣前往百越边境。
张良早有在咸阳城为官数年的准备,却被始皇帝的圣旨打得措手不及。他心情复杂之余,又升起无限斗志,准备出发前又得闻另一道消息。
始皇帝趁着年前,先是封赏了一批原六国权贵——魏咎和韩瑜都在其中,其中魏咎得封宁平候,韩瑜得封义安候不说更是与公主温定下婚事。
张良再无后顾之忧,欣然踏上赶赴任职之路。
与此同时,原六国勋贵的封赏也一一落下。咸阳城里顷刻间多了数十位侯爷——不过他们虽有候位和俸禄,但能否长久连绵下去,那就得看他们接下来的表现,否则几代之后怕是也沦为庶人。
宁平候魏咎心情复杂。
等弟弟魏豹转了一圈,带回也有不少原六国宗室后裔与勋贵获罪之事以后,他又长舒了口气:“秦王……不,始皇帝乃盛世之君。”
封赏之后,一批六国宗室后裔和勋贵获罪。
消息传开原六国属地也没几人同情他们——大多数人看着邸报上的证据更是骂声不断。
“啧啧,豢养死士?”
“与匈奴通风报信?”
“还有这条,竟是强抢良民!”
“哇哦……这些人在咸阳都敢这么做,以前得是什么样子?”
偶尔也有人反驳此是欲加之罪,可是黔首们纷纷拿出前几日的邸报,指着上面封候的喜报道:“可是还有这么多人被封候命官啊?要是始皇帝想要一网打尽,何苦还给他们封候封官?”
那几名反驳之人也说不出话来。
黔首们看过就往,三五日就无人关注此事。
各郡皆是安安静静,波澜不起。
做足准备,已经做好几道应对措施的满朝文武:“?”
你们的反应不对劲啊!
反应就这么轻飘飘的吗?就这么无所谓的吗?比起过去推行政策时的困难模式,现在简直像是进入了简单模式!
朝臣们欢喜之余,竟是还升起些许惆怅,纷纷捶胸顿足,深感自己毫无用武之地。
胡亥:“…………”
治粟内史乐呵呵的:“有没有一种可能,黔首们最近无心关注这些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