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1 / 4)

韩信和钟离眜足足捣鼓半个多时辰。

直至胡亥叫停,他们才渐渐醒过神来,呆呆地盯着手掌心里的毛团。

两人脑海里一片空白。

我是谁?我在哪里?我在做什么?韩信和钟离眜呆呆地盯着棉条,表情傻乎乎的。

韩娘子瞅了眼儿子和钟离眜,心里头又是欢喜又是伤感。自打得知自己患上骨瘘以后,当初尚且年幼的儿子瞬间长大,操持家务,努力打工,在自己面前只提起遇见的趣事。

起初钟离家无事时,还有钟离眜陪着他。

等钟离公也患上骨瘘,日子也日渐窘迫以后,儿子面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少,整日忙忙碌碌没有停歇,像是这般打打闹闹的机会也几乎没有再出现过。

韩娘子鼻尖酸了酸,又努力扬起嘴角。

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往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好。

与此同时,韩信和钟离眜也回过味来。

钟离眜郁闷地戳着堆成小山的棉花,面露好奇:“公子,这些到底是什么东西来着?我好像从未见过!”

韩信点点头:“我也是头回见到。”

他抓起一把揉搓揉搓:“手感软乎乎的……很特别!”

胡亥笑道:“这是棉花。”

他端起箩筐颠了颠,美滋滋道:“还要多亏你们帮忙,不然怕是还得花上一个时辰才能搞定。”

韩信和钟离眜:“…………”

两人不想对自己先前的工作发表意见,齐齐选择转移话题:“棉花?”

韩信面带疑惑:“我好像未曾听过此物。”

胡亥竖起手指摇了摇:“你们不知道也正常,这些是从关外送过来的东西,是匈奴之地,乃至匈奴以西之地的人们所栽种的植物。”

“关外?”

“匈奴……匈奴以西还有人居住?”

韩信和钟离眜同时惊呼出声。

他们两人出身于泗水郡,离备受匈奴侵扰的上郡等地有着十万八千里。在这里的大多数人一辈子也见不到一个匈奴,更对匈奴所处的关外一无所知。

钟离眜认真端详着棉花:“此物有什么用?”

胡亥嘿嘿一笑,打了个哑谜:“你们过一会就能知道了。”

韩信和钟离眜还想追问,却被韩娘子打断:“公子,接下来的事就交给妾身几人吧。”

胡亥摆摆手:“等等,前头还有道工序呢。”

他捧了一团棉花道:“这棉花,还得弹一弹。”

韩娘子犹豫着:“弹?弹一弹?”

胡亥没有直接说出答案,只笑眯眯道:“那玩意就放在织布场内,咱们过去瞧瞧如何?”

韩娘子笑着应了声,拄着拐杖站了起来。

韩信下意识伸手去扶,没想到却被自家母亲避开。韩娘子摆摆手:“用不着你扶,我自己能走!”

话音落下,韩娘子稳稳当当的站住:“你看?

”()

她请两位隶妾端起箩筐,行礼道:妾身行动不便,便先行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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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亥点点头:“韩娘子慢慢来。”

韩娘子扶着拐杖,一步一步往外走着。她的动作不算快,却也算不上慢,腰板挺直,走路姿态很是端庄。

直至韩娘子离开殿室,胡亥才转回身看向韩信。

韩信还怔愣着,正呆呆地看着韩娘子离开的方向。

胡亥挥挥手:“醒醒神?”

韩信没给出反应,还傻乎乎地推开胡亥的手,又快步走到门边。没见着韩娘子身影的他傻笑几声:“阿母走得很快啊……”

胡亥点点头:“是啊。”

他朝着韩信说道:“正常像你阿母这般在床上躺了许久的人,腿部肌肉会有些萎缩废用,想要重新正常走路需要很长一段时间的锻炼和调养。”

正常情况下,长期卧床的病患需要经过很长时间的康复训练才能站起来,少则一两个月,多则半年甚至数年。

韩娘子从坐起来到现在,也不过半个多月。

自打能坐起来,她就时刻准备着站起来;自打能站起来,她就时刻准备开始走路。

生活没有辜负韩娘子的努力。

胡亥望着韩娘子几人离去的方向,笑弯了眉眼:“韩娘子一定,一定期待很久了。”

韩信闷闷回了声:“嗯。”

他吸了吸鼻子,哽咽了声:“真是太好——”

话还没说完,钟离眜凑上前。

他一眨不眨地盯着韩信:“阿信你哭了?”

韩信:“……没有。”

钟离眜盯着他红红的眼眶,笃定道:“明明哭了!瞧你那眼睛红得和兔子一样,还不承认?”

韩信黑了脸:“没哭。”

钟离眜吐吐舌:“明明就有!”

韩信怒道:“没哭!”

钟离眜略略略:“就是哭了——堂堂陛盾郎哭了!”

韩信气得直跳脚,追着钟离眜嚷嚷要打他。

两人围着胡亥团团转,一个要躲一个要打,闹哄哄半响都没得出个结论。

最后还是胡亥叫住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