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系统编号为002。非常意外的情况下,我似乎代替我的宿主占据了人类身份,而宿主的精神体也不知所踪。
也有可能是我不知所踪。
这是与总部失联的第三天。
我已经知道了这具身体名为听川涉光,身在古地球史中提到的某一亚洲国家,是某著名财团副董事的私生子。
虽然母亲坚持叫我迹部涉光,但是在户籍上,我的名字是听川涉光,迹部是那名父亲的姓氏。
母亲是全职主妇,并没有出去工作,但她与听川涉光的生活过得相当优越,我想是归功于那位从未出现过的父亲的缘故。
因为并没有收到来自总部的指令,我开始适应身为人类的生活——早晨用餐并和母亲问好,接下来一天在学院中度过,开始学习那些在我芯片中被归为古老无用的学识,偶尔进行课外活动,傍晚回来时重复早晨的一切。这样的生活在旁人看来枯燥无味、机械至极,但对我而言十分新奇,毕竟我只“旁观”过宿主进行这些人类活动。
我与总部失联的第十七天,生活开始有了变动。
与往常一般回家时,我发现所居住的小独居别墅外停了一辆异常豪华耀眼的加长劳斯莱斯,连旁边很少出门的邻居太太都探身看了两眼,赞叹起来。
“我回来了。”
我说道,在玄关处换了鞋,摆得整齐。
客厅中正坐着一个看上去非常斯文正经的男人,我一推开门,他便将目光投向我,略微点了点头,露出一个友善的笑意来。
不过他并没有停下来特意和我打招呼,而是继续了刚才的话题,而我安静地走到母亲身边坐下,听着他们的谈话。
母亲的情绪似乎有些失控。
她表情始终透着一股忧郁愁绪,眼眶微红,直到听见“迹部域先生罹患癌症已久,在三周前不幸离世”时,终于低声抽泣起来。
我对人类感情的鉴识能力很低,但也能感觉到她压抑的难过,于是微俯身过去,学着芯片中储存的那样,轻轻拍打着她的肩膀作为安慰。
对面的男士体贴地停顿了一下,才托出自己这次的来意。
迹部域先生终生未婚,在他生病后,更是和以往的情人都断绝了联系。而迹部域在世界上留下的唯一血脉,就是我。
和众人臆测的并不一样,身为家主的迹部绅人与次弟迹部域关系其实非常好,好到在迹部域离世后,突发奇想地想要将弟弟的唯一血脉接回迹部家。
我可以真正改名为“迹部涉光”这件事,对母亲来说似乎是非常大的诱惑。
于是我和母亲理所应当地搬到了迹部家。
这里好似只是分家而已,但显而易见的比先前居住的房屋要大上千百倍,餐厅、游泳池、花园、网球场、甚至夸张的有一处高尔夫球场。但对我而言,除了以前的食物由母亲料理变成了现在由专门的厨师料理外,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同。
生活品质上的飞跃并没有使母亲愉悦起来,反而随着时间推进,她愈加显得焦躁起来——我想是因为迹部家始终没提起要将我加进族谱的缘故。
甚至某天,母亲突然按住我,用那应该是充满了“沮丧”的目光看着我:“我应该在你小时候送你去学小提琴、茶艺、花道、网球那些,就像贵族礼仪这样的课程,也该报个补习班的。”
我微侧了侧头,从芯片中搜索相关资料。像是小提琴、茶艺、花道、网球这些简单的人类活动,模仿起来倒是很容易,只是贵族礼仪是什么?与礼仪课程共通吗?
就在第二日,母亲又变得兴奋起来。
因为我虽然还是姓听川,但是从迹部主家传来消息,我将从圣鲁道夫学院转学到冰帝学院中等部——这对母亲而言,好似是我慢慢融入迹部家的前兆。
她甚至高兴地为我做了一道草莓布丁,在发现没有甜点师做的半分美味后,又亲手丢进了垃圾桶里。
转学这件事对我而言并没有什么影响。
但是母亲很兴奋,大早便起来送我,在我上车之前又低声在我耳边道:“听说迹部家的大少爷也就读在冰帝学院,成绩很好,是学生会的会长。”
我:“?”
母亲脸微红,看上去有些尴尬:“他是你的堂兄,年纪又只差一岁,你要……和他交朋友,明白了吗?”
我平静道:“可是我姓听川,他姓迹部,我们好像不大熟。”
母亲瞪了我一眼,匆匆将我推上车。
虽然换成了人类的身体,但是我的感知保留了以前的敏锐,我隐约察觉到车旁的管家好似是在笑,但我看过去时,发现那个略显严肃的中年人仍是梳着齐整的管家头,面无表情,身体站的挺直。
是错觉吧。
到了新学院,很快办理好就读中等部二年级的手续,因为刚开学,多了新面孔学生们也并不奇怪。
做过自我介绍后,我被安排到倒数第三排靠窗的位置,视野很好。
课间休息时,我前面的男生往后翘着椅子,将手肘搭在我的桌面上,吹着口哨问:“听川?是奕星百货社长的那个听川家吗?”
我回道:“不是。”
他“哦”了一声,好似低声咕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