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君充满讥讽的眼神无疑是在表达这个意思。
“啊,顺带一提,‘让我爱上你再把我狠狠抛弃掉从而使我陷入绝望’这种手段是没用的哦,”我严肃补充,“我并不是恋爱至上的类型。”
狱寺君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分给我。
“哦,‘只要不想死,就不会死’?”
他还戴着眼镜,这让他惯有的冷酷神情多出了另一番的精英魅力。我觉得这样的狱寺君就算出现在研究APTX4869的实验室也不会有丝毫违和。
“这种违背进化论的存在是不可能堂而皇之地出现在人类社会的。”他用一种专家口吻冷冷道,“故弄玄虚这种手段对我也没用。”
潜台词就是…我一定存在着致命的弱点,而他一定会找出来并狠狠予以打击报复吧?
我欣赏着狱寺君冷酷的侧颜。好伟大的一张脸,他好帅哦,我好爱哦。
“‘进化论’什么的我听不懂啦,”我说,“不过不要用这种好像‘我不是人’的语气说话嘛——我是人类哦,是如假包换的人类。”
“…从一开始你就没把自己往人类的方向描述吧。”
狱寺君深深拧眉。他似乎有些焦躁。不知是因为谈论的话题,还是因为意识到我们正在进行一段货真价实的平和对话。
自我威胁他以来,这好像还是我们第一次在没有爆炸与伤口的前提下对谈。姑且算是进入了一种极为微妙的和平期吧。
虽说谈话内容总结一下是:
我是人类。
狱寺君也认为我是人类。
但他坚信我在试图欺骗他我不是人类。
——这种抽象到一定境界的东西。
“好吧。那么,姑且把我理解为‘万能之人’怎么样?”我晃荡着腿提议,“我轻易就能学会别人花五辈子也学不来的诅咒;仅凭意念就能操纵物体;连炸/弹的伤害都能免疫,挥挥手就可以治好超级严重的伤势——这些都是狱寺君亲眼所见吧?”
“……”
狱寺君没吭声。
墙上的时钟“滴答滴答”的转过了下午4点。我眯起眼睛,以吞噬地球的豪情伸了一个巨大的懒腰。
手掌划过眼前。灼热的日光沿着指缝倾泻,像鎏金一样难以抵挡。
“就把这一切的原因理解为‘我想这样做’如何?”我说,“因为想要这样做,所以世界帮我实现了——这样去想不行吗?”
“你小说看多脑子中毒了吧,”他冷笑,“哪有这么简单的事。”
“就是有啊。”
“那‘世界’对你还真是好啊。”
我想了想,然后慢慢露出一个微笑:“嗯……大概是因为世界非常喜欢我吧。”
重新转过头,我看到狱寺君一脸嘲讽。
“你是想传教吗?”
我一梗,有点讷讷的,“欸?可是我不信教欸。”
“那你叽里呱啦的在这说什么呢,”他说,“不好意思我刚刚一个字也没听。我可没空在这听敌人编瞎话。”
我:“……”某种程度上说,狱寺君可真是个无敌的存在啊。
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能和他自如沟通的人吗?他根本像豪猪一样浑身长满了尖刺嘛。
或许是察觉到我的走神,狱寺君忽然语气不善地“喂”了一声。多半是在叫我。
我有点不爽,但还是看了过去。
然后,我看到了同样沐浴在热烈阳光中的狱寺君。
他翘着腿,正以一种十分嚣张的姿势侧对着我;苍白瘦削的手臂看似随意的横在椅背上,虽说是防卫性质,但也让我生出一种我们是前后桌、上课时我用笔戳了戳他的背、所以他才会很不耐烦地转过头来的错觉。
那双漂亮的绿色眼睛斜睨过来。里面映照出的与其说是我,倒不如说仅仅是某种妨碍到他的简单存在。
“你给我听好了,”他冷冷道,“我对你一点兴趣也没有。我管你是人是鬼,只要知道你是必须打倒的敌人就够了。”
…哎呀,这是何等程度的中二发言?狱寺君好像《少年Jump》里挥洒汗水意志坚定的人气角色哦。
“还有…我还不至于会被这种拙劣的把戏骗到。”他微微挑眉,眼神很不屑,“你要是执意小瞧我,倒是省事。但是我知道……”
“——你刚才说的话里,一定存在着某种谎言。”
我微微一愣。
狱寺君此刻的笃信并非来自直觉——这一点我十分确定——那是一种在过早的年纪独立、经历过许多欺骗后才能锻炼出的“能力”。
“我会把它找出来。”狱寺君一字一顿,眼神凶狠凛然,“找出来,然后——”
“——我一定会杀死你。”
少年如是宣称,翡绿色的眼瞳里饱含杀意。他那么专注地凝视着我,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只有我一个人。
噗通。
我看到金灿灿的阳光在银灰色的发丝间闪动跳跃。不知为何,心脏猛猛地漏了一拍。
我觉得这样的狱寺君比太阳还要耀眼。
“狱寺君,找时间我们去约会吧!”我兴奋地朝他扑了过去。
“…哈?”短暂的呆愣后,他露出一脸吃大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