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渊还没说完,黎筝先惊掉了下巴。
“它真的这么说?”他疑惑地看向猞猁。
放眼整个剑修界,谁不知道奚渊“昆仑门面”的称号。
覃昭掀掀嘴皮子,一副轻蔑模样。
奚渊不同他计较,说道:“既然你和它交流无碍,那便尽快滴血,以免它暴躁伤人。”
花正幽的破坏力不容小觑,只是这家伙还在喝奶,尚未表现出来。
覃昭一口拒绝:“不要。”
“为何?”
“用只猫当灵宠,太不威风了。”
小猞猁露出尖牙:“你才是猫!坏男人,你瞎吗?我是猞猁!”
覃昭拿食指指它:“我警告你,你再骂我一句……”
小猞猁嗷呜一口,险些咬中他的手指。
奚渊发出一声轻笑。
覃昭狼狈收回手,瞪向他:“你笑什么?”
这是他入昆仑以来,第一次见这个冰块脸笑。
奚渊敛起笑容。
没等覃昭反应过来,他站起身道:“你身体不耐寒,就在此处禁闭吧,三日后禁制自会破除。”
说完,随手一挥衣袖,一道银白禁制笼罩住正殿。
覃昭回过神来:“他这就把我关起来了??”
黎筝安慰:“也就三日,很快的。”
覃昭想到还有一个月,忍不住想杀人。
忽然,他看向汨汨冒着热气的暖炉,露出一抹坏笑。
·
日沉西山,奚渊回到书房。
皇甫季礼敲门进来,手里拿着一根木简。
“师父,这是九天传来的信。”
灵鸽来回很快,不过半天时间,裴钰的回信就来了。
奚渊接过,见他仍杵着,问:“还有事?”
皇甫季礼说:“师父……今天师娘的事……”
奚渊蹙眉:“跟你说几次了,不要乱叫。”
“顾、顾少主,他不是故意要那灵兽命的,反而他自己灵根虚弱,因为强劲灵力冲撞受了伤,我怕徐庭光向司长老告状,你能不能……?”
他眨巴眼睛,眼神讨巧。
奚渊若有所思:“你们刚认识几日,你倒对他不错。”
山上只有他和梁玉、梁怀知道,皇甫季礼是前丞相之子,平时虽没什么架子,但要真心接纳一个人并不容易。
他从小命运多舛,灵根受损磨平了少年锐气,最后离开家族跟随奚渊修行,表面上大大咧咧,实际对人观察入微。
皇甫季礼不好意思:“弟子……只是觉得他秉性善良,是个值得结交的人。”
这四个字,用来形容覃昭很奇怪。
他对人舍得下狠手,对灵兽却宁可自伤,也没让幼崽受伤。
奚渊说:“今日之事,司无夜已经知道了。”
“那该怎么办?”
“不怎么办,知道又如何。”奚渊淡淡道。
皇甫季礼听懂的他的画外音,笑了起来:“师父要保顾少主?你对他也不错嘛。”
他清了清嗓子:“如此说来,师父是认定这个道侣了?亏我还为你们瞎操心,你这一直睡书房的……”
奚渊见他又开始胡言乱语,忍不住道:“你又想跪香了?”
“……弟、弟子没有。”
“口无遮拦,山门律例抄一百遍,明日给我。”
“……是。”
皇甫季礼耷拉着脑袋,麻溜滚了出去。
奚渊忽视他的话,抬手展开木简。
木简投射出一道光芒,裴钰的幻影出现在他面前。
她脸上挂着笑容,行了个礼:“宗主圣安。”
奚渊起身,也回了个礼。
裴钰说:“老身看见你的来信,着实感到很高兴,谢谢你关心犬子,愿意了解犬子。我知道小晏资质拙劣,他从小娇养,性格也很古怪,不求宗主怜爱,却也多谢你愿意拿他当同门手足。”
“关于修行一事,我和他爹确实有段时间不在他身边,那些年人间动荡,我们只好将他寄养在一个老百姓家里,许是那阵子,他学了些违禁的东西……”
奚渊方才了然,顾悯人为仙门战死,他们年轻时都常年回不了家,难怪会这样。
裴钰的回信很克制,却句句喊着对顾清晏的思念。
最后说这唯一的儿子就交给他了,这话和顾悯人临终前的一模一样。
奚渊想起顾清晏桀骜不驯的样子,微微叹气。
他刚合上木简,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骚动。
推门出去,只见门口的侍卫拦住黎筝。
黎筝一脸着急:“我要见宗主,我家少主病了!”
奚渊道:“放开他。”
侍卫们退下,黎筝气喘吁吁:“宗主,少主突然高热不止,还在发梦说胡话。”
奚渊将双指搭住自己的脉搏,果然不假,是风寒之相。
他从小到大都没生过病,因此对于呼吸急促、身体发热的现象,并没有当一回事。
风寒对他来说,就像成仙对凡人而言,同样的不可思议。
而且生死印之所以叫生死印,是遇到危险、灾难时才会表现得更明显,一些小咳嗽小风寒是不易体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