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上,也许确实不存在什么绝对的事情吧。

就好像坏人也会想要做好事，最高明的心理医生，也会管不住自己的心。

汉尼拔说不清楚自己对威尔到底是一种怎样的想法——

挚友？那听起来似乎过于纯洁。

敌人？又似乎没有那般决绝。

在经历过最绝望的悲痛后,他本以为自己这一生再也不会为任何人难以自控了，然后意外就出现了。

现在想想，一切似乎冥冥之中带着些许的宿命感。

就好像所有的故事中,总是有主角、有配角,有英雄，有坏蛋,而不管坏蛋多么强大、智慧,最后胜利的一方永远都是英雄。

也许他扮演的,就是一个有幸救赎过英雄的坏蛋吧。

人到底能不能与命运抗争呢？

在遇到威尔之前,汉尼拔自信满满的觉得命运是由人自己掌控的。

而在遇到威尔之后,汉尼拔有些明白了何为命运半点不由人。

也许这个世界就是一出戏，可不管他看透了也好,没看透也罢，他终究还是只能做一个戏中人。像是一个有了意识的提线木偶,或自愿或不自愿的被人摆布着。

而威尔，他又扮演了一个怎样的角色呢？

汉尼拔不是想不到,他只是不愿意细想了。

就算是演戏又如何呢？

这就好比如果有人愿意骗你一生，那便也就不算是骗了。

可就算如此，汉尼拔却还是想要明明白白的问上一句：“一切都是真的吗？”

这问题来的莫名其妙,异常突兀，可威尔听懂了。他笑着拍了拍汉尼拔的手臂，“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前,我就知道这个世界有个对我而言非常重要的人。”

说着,他抬头望着汉尼拔那不笑时,带着几分阴冷的脸，“我曾以为你是最不可能的那个人，现在看来，原来我要找的，一直都在我身边。”

“你不怕找错了吗？”

曾经威尔觉得不是汉尼拔的时候，汉尼拔各种暗示，可现在威尔承认是他了，汉尼拔却成了那个不确定的人。

“不会错的。”威尔摇了摇头，“而且错了又怎样呢？左右在这个世界，我就遇到了你这么一个讨厌鬼。”

汉尼拔笑了，露出了那个小小的酒窝，自成年之后，他难得甚至可以说几乎没有如现在这般，笑容中不含一丝恶意。

他轻声呢喃道：“那你是来引我去天堂，还是来踢我下地狱的呢？”

“什么？”

汉尼拔的声音太小了，威尔完全没有听清楚。

汉尼拔没有再说什么，有些话本就是没必要问出口的。

天堂或者地狱，对汉尼拔这样的人来说，其实没有什么区别。

但如果天堂和地狱中，都没有威尔，那可就不太好了。

汉尼拔微微眯起了眼睛，刚刚的不含恶意仿佛是一场梦一般，而好梦总是不长久的。

某种意义上来说，汉尼拔可以说是艾克特遇到的几位挚友中，唯一纯黑的存在了。

超人虽然后期变了，可到底本质上还是向光的。

而艾瑞克……什么事情一旦涉及到了种族存亡，那么便无法以单纯的善恶来论断了。

至于约翰，那是纯纯粹粹的圆圆小饼干。

前几个世界中，就算有人发现了什么，可心中其实也都接受了这一期一会的缘分，就算有超人这样心生不甘，硬要强求的，也是失去了之后才产生的执念。

可汉尼拔不一样，一切还没有结束，他就已经在思索要如何将这份突如其来的意外永久延续下去了。

只是可惜，这个世界既不存在什么超级能力，也没有什么变种基因……

况且就算有这些，这个世界也付不起强留一位宇宙生命的代价。

“你在想什么？”对方的安静，让威尔心中莫名生出了一丝不安。

“我在想，你到底想要什么？”汉尼拔意有所指般的说，“你有什么想要实现的愿望吗？”

看着似乎自己只要说出来，他就要帮自己实现的汉尼拔，威尔不由一愣，接着面上带着几分不自然，调侃道：“怎么，还没有到圣诞节，你就想要当圣诞老人了吗？”

“也许吧……”

看着依旧望着自己，似乎非要得到一个答案不可的汉尼拔，威尔垂下了眼眸。

他想要什么？

这要看作为谁来说了。

如果是作为这个世界的威尔，也许他想要的就是罪孽深重之人得到应有的惩罚。

而如果只是作为艾克特，他其实对善恶是非也没有那么大的要求，非要说愿望的话，他想要自由，而这不是汉尼拔能够帮他实现的愿望。

但他也没有选择说出那个汉尼拔可以实现的，属于威尔的愿望。

有的时候，管不住自己心的人可不止是汉尼拔，威尔其实同样也是如此。

明明是他想以人心做赌，可赌局快要临近尾声，即将分出个输赢的时候，他却又有了些许却步。

出于来自威尔灵魂中的正义，他自然是想要让汉尼拔得到自己应有的惩罚的，但出于威尔灵魂中那带有些许复杂色彩的情感，他又不希望汉尼拔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