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德妃被后宫那些老对手们阴阳怪气的样子——关于孙子的婚事她却被排除在外完全不知情。
可德妃事后却没有因为这事找齐布琛的不是,只能说,她从康熙的态度里察觉了什么。
但察觉了什么了?
德妃可没那个好心告诉他们。
夫妻俩面面相觑一会儿,胤禛干脆道:“事既已定,多想无益,睡吧。”
解开了心结,接下来,齐布琛全部的心思,都投入到给儿子娶媳妇这件事里。
康熙五十六年三月初三日,大吉,宜嫁娶。
雍亲王府中门大开,往来人流络绎不绝,街道上的马车排成一溜,胤禛带着三胞胎,在前厅一刻不闲地接待着来客,齐布琛在后院也是同样忙碌。
不知过了多久,孙良平过来提醒:“福晋,吉时快到了,阿哥该出发了。”
晕头转向的齐布琛这才发现,天竟然已经有些昏暗了。
在清朝,接亲都是在黄昏时分,所以结亲也叫‘结昏’。
等弘晖带着结亲队伍出发,齐布琛才匆匆回去换了正式的礼服,移步到一会儿举行仪式的正厅。
胤禛瞧着福晋一身盛装走来,没心思欣赏她夺人的气势,走两步迎上去,压低声音道:“怎么戴这个?你也不嫌坠得慌。”
说完瞅了一眼齐布琛头上的朝冠,不禁有些后悔,这是齐布琛三十岁生日时他命人打的,纯金为底,宝石无数,光大小珍珠就镶了快两百颗,分量十分实在。
当时齐布琛没忍住笑了好久,问他有没有试过头上顶这么一个东西,脖子是什么感受?
——然后他就被强迫试了一下。
不得不说,脖子十分酸爽。
因此,这礼物自打送出去,福晋就戴过一次,还是在皇阿玛六十大寿的时候,怎么今儿又翻出来了?
齐布琛当然也不好受,但是,今天是儿子结昏唉!虽然她活了两辈子,但两辈子都是头一次!不紧张是不可能的,本来今日的装扮是早就定好的,但在临换前,她思来想去,还是将这顶朝冠翻出来了。
分量实在没事,刚好能压住她现在飘乎乎的心情。
——不过确实有点行动困难。
齐布琛直愣愣地撑着脖子,手搭上胤禛,小声道:“扶着我点儿。”
她脚下的花盆可不低。
胤禛哪里看不出她的紧绷,无奈的笑了笑,伸手扶住她,往室内走去。
这一幕被邀请前来观礼的诸多王妃福晋看在眼里,不由酸道:“没想到四阿哥四福晋这么久了,还这么恩爱。”
明明都是要做祖母的人了,人前竟然还这么亲昵,想想她们自己,年纪稍微大一点,男人就不爱往她们房中去了。
有人没控制好心思,道:“要我说,四福晋这举动也太不妥了些,不说大庭广众之下,只说今儿是世子成婚之日…这不是出风头么…”或许是知道自己说的不好听,声音越来越小。
好在她周围的人都是宗室边缘人物,所以互相对视一眼,只当没听到她的酸言酸语,至于过后会不会给四福晋打小报告?谁知道呢。
时间就在与观礼的客人寒暄中过去了,随着下人来报弘晖结亲回来,齐布琛连忙让人帮她整理仪容,整理完后还不放心的问胤禛:“我怎么样?有没有不妥?”
胤禛瞧着她难得慌乱的样子,抿唇笑了:“好,很好。”
看她似是还不相信,胤禛压低声音道:“新娘是盖着盖头的。”
齐布琛这才回过味来,对啊!未来儿媳妇是要盖盖头的,盖头要等到新房才能揭开,换句话说,她要等到明天早上敬茶的时候才能见到未来儿媳妇!
那她在紧张什么?还戴了这个朝冠!
后悔,现在就是十分后悔!
没有给后悔的机会,弘晖已经牵着新娘子进来了。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看着跪在蒲团上向她行礼的弘晖,齐布琛眼前不由模糊了,恍惚间,她眼前还是那个白白嫩嫩、一笑只有粉嫩牙床露出来的小婴儿,谁曾想到不过一晃眼,他就娶妻了。
从今往后,他就是别人的丈夫、别人的父亲,是要撑起一个家庭的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
旁边忽然伸过来一只手拍了拍她,齐布琛猛然回神,看到已经行完礼的弘晖正关切的看着她。
齐布琛扬唇笑开,拿手帕按了按眼角的泪意,道:“额娘就是高兴。”然后示意主持仪式的孙良平继续。
仪式走完,两位新人被送到新房去走剩下的步骤,齐布琛则和胤禛一起,招待客人们上座。
开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