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布琛很是好奇:“为什么?”这人真就无欲无求了。
胤禛把玩着她的头发,喟叹道:“皇帝,不是那么好当的。想当一个好皇帝,想将天下万民的责任扛在肩上,首先要做到的,就是不能有私欲。但是这怎么可能呢,人若没有了私欲,那他也不是人了。我亦然,甚至我的私欲还并不小,你不是说过,我是一个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的人,我觉得你说的有几分道理。这样的我是不适合当皇帝的,当皇帝需要制衡、要学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要喜怒不形于色、要审时度势、要懂得事缓则圆。”
“我不行,皇阿玛当年没说错,我性子急躁、眼里揉不得沙子,看到那些贪官污吏不会想着他们背后错综复杂的关系,不会想着去教化他们,我只会雷厉风行地抄家下狱。”
他说着说着竟自己笑了起来:“我要做,也只能做一个‘抄家皇帝’。”
历史上你可不就是‘抄家皇帝’么。
齐布琛心里嘀咕,也讶异胤禛对自己有这么清晰的认知,不过作为老婆,当然要支持自己老公啦。
“抄家皇帝怎么了?你又不是抄老百姓的家,那些贪官污吏活该,就该抄他们的!拿着钱为百姓谋福祉,以后就算有人说你是抄家皇帝,那也是夸奖!”
胤禛胸腔震动,语气愉悦地道:“没想到福晋对为夫的评价这般高,好,那我以后就当个抄家皇帝,然后封你做个抄家皇后可好?”
夫妻俩窝在床帐隔出的小小空间里,压着声音说着无人听到的、大逆不道的话,却只觉彼此的心离得更近了一些。
与胤禛深谈一番后,齐布琛干脆地将因为弘历二字引发出来的一系列猜想抛诸脑后,便是未来真是胤禩登基又如何呢?他要真敢圈禁自己一家,那她就……她就带着老公儿子偷溜出海,去北美洲圈一块地自立为王!
哼,天下何其辽阔也!
不过,也是时候召谢寒山回来问问船队的情况了,这么久了,她想要的那几样东西到底有没有线索?
谢寒山一时半会儿是回不来的,能赶在年前就算不错了。
弘历的满月宴,即使巴雅又送了帖子来,齐布琛也没去,在家躺尸不好吗?做什么出去找不自在。
本以为,直到年前,自家都能美美地在圆明园过小日子,谁知康熙不过回来半月,刑部来人紧急找胤禛回去。
齐布琛边给他收拾边问:“什么事儿啊?”
“没细说。”胤禛眉头微蹙,似是从刑部来人的态度里看出不寻常,“只说有案子。”
送走胤禛,齐布琛也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回归京城。
既然胤禛开始露面,那她们娘几个再住在圆明园也没了意义,况且天气已经开始变冷,冬天,还是府里比较舒坦,胤禛也不用在路上花时间。
包袱款款地回到家里,下人们早已将屋子烘暖,齐布琛不过安排着将东西归置妥当,无需再多操心什么。
倒是松影拿着礼单来找她:“这是今年准备的千秋礼,福晋您瞧瞧如何。”
岳嬷嬷、哈嬷嬷、成嬷嬷在前几年都相继故去,宝珠和松影接替了她们的位置,如今是府里新一代的大嬷嬷。
齐布琛翻开看了看,左不过就是按着往年的成例添减罢了,没什么新意。不过,如今自家也不需要出风头,中规中矩最好。
“就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