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儿的夫人已经来了好几日了,大家都想见见,就是见不到。尤其是好几个姑娘都想看看到底是何等天仙模样的人物?
裴夫人看儿媳妇来了这些日子,天天待在家里也不出去走动,她进来坐在秦婉身边:“傻丫头,山野之间没那么多规矩,不讲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让阿蕴带着你出去逛逛,解解闷!”
秦婉被裴蕴拉着出去走走,跟裴蕴步子轻快不同,秦婉走路十分稳重,看上去就是慢慢吞吞,裴蕴勾着她的胳膊,跟她介绍山里的东西,路边有李子树,此刻李子已经有些泛红,秦婉摘了一颗,放在嘴里,一口咬开,酸得倒牙,她还得装出,即便是酸也要吃一口的样子。
边上好些人停下来看她,哪怕山间有罪臣之后,当年也是大小姐出身,可对比秦婉总是少了点什么。
秦婉装矜持,装端庄持重,那是常年的戏码了。她就是那种教科书式的样儿,略带着些大家闺秀的柔弱,若是在小白花遍地的京城,她的这种柔弱,丝毫不显得突兀,但是在山里,即便是好些罪臣之女,在经历了家族巨变之后,跟那些造反的家属在一起,也为了能够跟她们跟贴近,得到认同,已经习惯了大大咧咧,或者说是落落大方。所以秦婉这般模样显得异常突兀,也新鲜。
立马第二天早上,山坳里清凌凌的小河边,在一群拿着洗衣棍,搓衣板正在那里洗衣服的女人嘴里:“哎呦,咱们头儿的娘子,好看是好看,就是跟风吹了会跑似的。”
梅花拿了衣服下去洗,秦婉的衣服都是上等绸缎,自然不能搓衣板伺候,只能轻轻漂洗,看着她连搓揉都不敢用力。
有个老娘们得出结论:“咱们头儿的娘子,就跟这个绸缎裙子一样,好看!可就是太娇贵。”
梅花看着她说:“你这是什么话呢?”
“你自己看看,少夫人一来就待在家里,也不出来,昨天出来就一会会儿,走路还慢慢吞吞的。”
梅花把衣服挤了水,放在盆里:“少夫人最近水土不服,胃口不好。所以不想出来,怎么就成了好看不中用了?少夫人跟头儿可要好了,两人如胶似漆,蜜里调油
似的。”
“哎呦,梅花!你好歹也是咱们山里出去的,怎么也看不清了?都几天了还水土不服?我看是有了吧?”
梅花扯了扯嘴角:“跟你有什么关系?”
边上一个三十来岁的妇人说:“男人有了女之后,就离不开女人了。头儿毛头小伙子一个,少夫人这么弱的身子骨,要是有了,可就伺候不了头儿了吧?我看少夫人房里两个丫头,长得是一等一的水灵,少夫人有没有把她的丫头给头儿啊?”
“想什么呢?胡说八道。”梅花夹着木盆,“别有事儿没事儿嚼舌根,当心头儿回来骂人,头儿把少夫人放在心口疼,你们别想太多。少夫人最近身子不好,有些话,别给她听见。”
看着梅花走远,几个妇人在那里说:“梅花这个丫头是怎么了?怎么就火气这么大?”
其中一个妇人把另外一个妇人拉到一边儿,悄悄说起体己话:“别管梅花,咱们就说,少夫人真有了身孕,怀胎十月,那两个丫头又没给头儿,头儿熬得住?这个机会可是难得,等生好了孩子,到时候少夫人又能伺候头儿了,就只能再等了。”
这个妇人犹犹豫豫:“可要是做了妾,一辈子就是妾了。”
“难不能还想做正妻,虽说女人生孩子是一只脚跨进棺材里,而且少夫人的身体也太弱了些,恐怕生孩子这一关不好过。可你想想要是晚了几步,就算是有个什么事儿,还有李家和杜家的姑娘呢?也轮不上你家杏儿吧?而且,听说李家姑娘也只求做个妾呢?人家要是先进去,先大了肚子,你家杏儿就算是以后进去,那不就晚了?”
这个妇人连连点头,另外一个妇人对她说:“先探探夫人的口风,要是夫人听得进去,难道她一个儿媳妇,还能不听婆婆的?等头儿回来,摆上几桌酒,吃一吃,送入洞房不就是了?”
于是乎,正在和裴蕴下棋的秦婉听见外头声音:“夫人这是在纳鞋底儿呢?”
“是啊!将士们征战耗费颇多,我也一起做些。”裴夫人笑着说道。
“老将军这是去校场了?”
“嗯!去校场了。”裴夫人说道,来了这里也就不用大陈的封号了,侯爷被称为老将军。
“蕴姑娘呢
?”
“陪着她嫂子解闷呢?两人在屋里下棋。”
听见叫裴蕴,裴蕴出来叫了一声:“婶子!”
秦婉也跟着出来,天气渐热,她身上一身藕色纱裙,手里拿了一把团扇,执扇轻轻对着这位夫人行礼:“婶子!”
看上去就是含羞带怯的新嫁娘,软,太软了。那妇人还礼:“少夫人。”
她笑着对裴夫人说:“早先说蕴姑娘已经让咱们开了眼界,现在才知道这个世间还真有这么好看的人儿。”
裴夫人笑着说:“也是我们阿曦的福气。”
秦婉低头浅笑:“蕴妹妹纯真自然,娇俏可人。”
那妇人看秦婉在这里还不好说,秦婉看立刻站起来说:“婶子陪婆婆坐坐,我失陪了。”
“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