租妻在后世是一种十分罕见的事情。
但是在古代,却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
古人多穷苦,其中不乏娶不起妻的。古人又重视香火传承,所以就催生出了租妻的事情。
娶不起妻的男丁,在到了一定年龄,需要传宗接代的时候,就会找一个中人,花一笔钱,租下别人的妻室或者小妾,迎回家中,为自己传宗接代。
时间一般是三年,三年之后,男丁租下的妻妾就要返回原有的丈夫家中,一刻也不会多待。
若是男丁和他租下的妻妾在三年之中处下了感情,也可以通过中人从中协商,再花一笔钱财,将他租下的妻妾彻底变成自己的妻室。
无论是在寇季眼中,还是在李迪眼中。
租妻都是一种悲哀。
河西初定的时候,留在河西境内的一些西域人,保留着共妻的恶习,父亲留下的妻妾,儿子会继承,儿子留下的妻妾,孙子会继承。
如此往复,直至女子死亡以后才会终结。
寇季在发现了此恶习以后,可是抡起了屠刀,在河西境内砍了一大批人,才止住了如此恶心。
寇季坐镇河西期间一手扼杀了河西境内共妻的恶习。
李迪坐镇河西期间,若是冒出租妻的恶习,寇季不挖苦他才怪。
种世衡是读书人出身,对租妻的恶习也十分厌恶,所以在听到了李迪提到了租妻以后,脸色微微一正道:“我大宋如今威压四海,我大宋的百姓没理由娶不上妻室。此事我没看到,我可以假装不知道,可我看到了,就没理由置之不理。
李公放心将此事交给我。
此去伊州,我一定将伊州的那些女子带回来。”
李迪听到了种世衡的话,哈哈大笑道:“有你这句话,老夫就放心了。老夫的羊和干果没送错人。”
说话间,李迪已经催促着身后不远处的杜衍将装有干果的独轮车尽快推到了辕门口。
种世衡也没客气,笑纳了李迪送来的所有羊和干果,但却没有邀请李迪进入军营。
诚如种世衡所言,如今的禁军军纪十分严苛。
禁军军纪中有明文规定,非禁军所属,一律不得踏入禁军驻扎的营地,谁也不例外。
哪怕是朝堂上的三宰也是如此。
李迪虽然有身份、有资历。
可种世衡也没办法邀请他进入到军营里一起喝一碗羊肉汤。
辕门口。
杜衍眼看着镇西军将士将最后一车干果推进了辕门以后,一脸迟疑的对一旁抱着牧羊鞭打哈欠的李迪道:“李公,让朝廷的禁军出去抢女子,传出去以后,对我们的名声会十分不利。”
李迪瞥了杜衍一眼,不咸不淡的问道:“杜衍,你到河西多久了?”
杜衍愣了一下,沉声道:“快八年了。”
李迪侧头看向了杜衍,叹了一口气道:“你在河西待了八年了,还没有学会什么是为官之道。你这辈子的仕途,也就止步于此了。”
杜衍脸色一变。
李迪自顾自的道:“你一直留在河西也好,等老夫驾鹤西去以后,你可以接替老夫的位置,继续坐镇河西。”
杜衍微微咬了咬牙。
李迪见此,哼了一声,道:“怎么,不甘心?”
杜衍没有说话。
李迪讥讽的道:“不甘心就憋着……你杜衍做官做了也有几十年了,在河西待了也有八年了,到现在还没有参透为官之道。
名声?
名声有百姓重要吗?
我们当官是为了朝廷,为了百姓,不是为了自己。
要是只求名声的话,那还做什么官?
去文昌学馆教书好了。
教一个桃李满天下,美名一定可以传遍天下。
既然做了官,那名声就是最无关紧要的。
做官,首要的是维护朝廷。
其次是维护百姓。
名声比起朝廷和百姓,微不足道。
我们只要上对得起朝廷,下对得起百姓,中间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哪怕被人成为屠夫、刽子手,那也甘之如饴。
做官最怕的就是本末倒置。
一味的追求名声,却忘了自己做官的根本。
那就不配为官。
这一点,寇季比你看的要清楚。
所以寇季现在是我大宋枢密使。
而你杜衍,却只能在河西吃沙子。”
杜衍脸色难看的低下头。
李迪见此,叹了一口气,“老夫心里清楚,似我们这种人,内心深处都有自己做官的坚持,轻易不会动摇。老夫不想改变你的坚持,只想让你在闲暇之余,多看看百姓。
多为百姓做一点事,也比你追求那些虚无缥缈的名声要好。”
杜衍显然不愿意跟李迪讨论这个问题,所以依旧闭口不言。
李迪见此,也没有再多言。
该说的,他已经说了,能不能悟,那就看杜衍自己了。
大宋如今一日一变,变化的中心就在赵祯和寇季身上。
他们不仅掌控着大宋的大权,也掌控着大宋的一切变化。
他们现在最需要的是踏踏实实为百姓